哭笑不得。
但她也任如眼泪落下,目光落在灵柩前,耳边那些悲怮的哭灵声似乎从远处传来的,遥远到似乎与她无关。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冷血,这样争权夺利,除去是保全自身这点,其它的也跟她父皇没有什么两样了吧。
赵乐君心头升起悲凉,在礼官念完长长祭文后磕头。
很快,就有人把她扶了起来,她抬手,把眼角的泪抹去。在手指离开的时候,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一颗接一颗……让她再三抬手都无法止住。
她忙闭上眼,脑海里却闪过那个慈眉善目,对年幼时的自己宠溺的武帝。
他在喊自己乐君,用胡子扎她的脸颊,把她抱得高高,让她看飞鸟。
“——我的君君以后绝对这天下最尊贵的公主!”
帝王当时望着自己的眼神那么骄傲。
她那时小,只会跟着重复最后一句:我是最尊贵的公主。
如今,她是了……赵乐君猛然睁开眼。
众人还在等着她的吩咐或者是号令,不想转眼就见到刚站起来的长公主朝着帝王的灵柩再度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楚弈在她身后,方才看见她肩膀在抖动,现在她重重磕头的声音让他心头都在抽疼。可他没有阻止她。
他知道,她会自己迈过所有的坎,这种时候,他只需要陪伴在她身边就可以了。等她转身的时候,能看到他在,就足够了。
赵乐君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眼泪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干了,她低声说:“父皇,我和太子,都会成为赵氏的骄傲。”
话落,那个突然悲伤到失控的长公主就在众人注视中重新站直,宽袖一扬,豁然转身,朗声道:“此时起,至我赵国陛下归来,由吾代掌朝政。”
底下有人哗然,却是寥寥几人。
早在哭灵前,太尉就已经先把太子仍在世一事说明。
一朝储君被掳走不是什么光彩事,可相比于储君身死,朝纲因此动荡而言,这事就不显得难堪了。
在这个已经快破败的朝廷中,仍旧需要一个稳住人心的支柱。
太尉听着那几声,转脸看了过去。只是人头涌涌,这个时候也分不清是谁出的声,但已经没有想昨日衮王那样站出来指责赵乐君是一介女流的声音。
太尉心中就定了定,准备继续听赵乐君的下文,哪知她居然是抬步走下来,一手还拉上了王司寝。
就这一句完了?
太尉诧异,这个时候不应该施威再敲打这些人?
正当太尉疑惑时,还站在前边的吉庆高喊:“长公主临朝,百官移步——”
声音清晰嘹亮,让太尉扯着嘴角笑了笑。
短短一句,已经让赵乐君掌控全局了,何必还要再多说。
百官,那就是只有朝廷正式授命的官员,其余皇室宗亲就只能眼巴巴看着赵乐君登金銮殿,而其他大臣哪里有敢反抗的。
实在是有魄力得很。
果然,赵乐君身后当即就跟随太尉领头的一应官员,留下那些藩王和宗亲面面相觑。
在她远去之后,终于有藩王抖着唇说:“她……她就那么敢做主了?!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然而他说这些,并没有人回应,连衮王都只能惨白着脸不敢吱声。
昨晚他们被人带到各处,门口都要士兵把守,连想通传消息都不能。他尝试让自己的心腹偷偷外出去给其他藩王传递下消息,结果那心腹的脑袋就被士兵直接丢进屋,他一晚上都忘记不了心腹不敢置信大睁的双眼。
他也没有想到赵乐君的人真的会下死手。
何况……衮王看了眼已经朝他们走来的几队士兵,心脏又抖了抖。
他们这些藩王就被士兵们一个一个分开,每个人身后都立着一个士兵,让继续跪在武帝灵柩前继续哭灵。
赵乐君早就想好把易挑事的藩王和百官给分开,掌控局面。
到了金銮殿上,她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先把太子一国之君的身份给定了下来。
有朝臣还是大着胆,战战栗栗说太子如今落入他人手中,定下国君身份,传到其他小国难免要被嘲笑。
一国之君都被抓走了,实在没有脸面。
赵乐君哼笑一句道谁敢嘲笑:“若真有敢的,那就在战场上见真章!我赵国将士愿为国君而战!”
此话一落,大将军知道自己就该上场了,有人却是比他更快,当即走到中|央抱拳扬声表明决心。
大将军看着那个抢了自己风头楚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之前他怎么就没有发现楚弈马屁拍那么溜呢?!!
楚弈此时想的却是,他一定要让赵乐君少些烦心事,这样在他撕信的真相暴露时,她火气兴许要小一些。
事情要一件一件解决,定下太子国君身份之后,赵乐君就让王司寝在众人跟前亮相,册封为皇后。
现在正是武帝的丧事,她也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