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血腥气在这皇城中弥漫,宫殿燃烧的大火掀起阵阵浓烟,灰烬洋洋洒洒,沾了是所以人一身。
楚弈在士兵把霍廷几人悉数绑来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拖着滴血的剑,一步一步朝那快被烧成空架子的帝王寝宫。
他眼底腥红,路过太尉的时候,他问:“太子是不是在里面。”
声音暗哑、压抑。
太尉沉默地点了点,在他停顿下来的时候才缓缓把知道的经过说来。
太子确实进了帝王寝宫,然后就着火了,再之后就是霍廷一众来到此地。
太尉把这些都当做了是霍廷的逼宫,楚弈却真正明白了太子所为。
太子杀了帝王,跟帝王一起葬身火海,不愿意让弑父的名声连累他的阿姐,然后把这个皇朝都交到她手上。
王司寝有孕,那就是赵乐君替为摄政的机会。
武将反叛,赵乐君就有收回武将手中兵权的借口,谁人不从,皆可用谋逆一罪镇压。
至于世家,没有兵权的世家在这次震荡之后,也只能仰息赵乐君,全凭她一决生死。
他在此时也终于明白太子笃定跟他说的,王司寝一定会诞下皇长孙。不管王司寝诞下的是不是皇长孙,这个时候他和赵乐君都必须让他是!即便是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也会在赵乐君的扶持下,姬家的扶持下,站到权力最中心。
楚弈站在台阶上,灼热的空气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站立了许久,知道有人来禀,宫中已经清肃,但是没有发现魏冲。
——那个潜伏在赵乐君身边的反叛者!
早在上回魏冲和他一起奚落陈家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试探。直到母亲失踪,逼迫他离开洛城时,他才确认究竟是谁潜伏在赵乐君身边。
可是他不敢贸然行动,也不能当即把赵乐君带走,那样会让太子功亏一篑。所以他明面是出了洛城,但是后来通过窦正旭再度潜伏回公主府,一直到赵乐君出府进宫赴宴,他才找到机会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
魏冲果然也怕惊得太子,选择在赵乐君进宫的路上准备先把人拦截下来,所以赵乐君会中了mí_hún香,那就是魏冲设下的。
他和太子都不明白魏冲何故和霍廷他们狼狈为奸,唯有布下这围剿的计划。
如今,魏冲还是逃离这皇城。
他闭了闭眼,定定看着那逐渐熄灭的火光,吩咐道:“请长公主进宫主持事务……”
可才说了一句,就又转身。
“还是我去护长公主进宫,太尉,如今宫中占时要你主持一下,怀着太子孩儿的王司寝亦会随长公主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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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乐君再踏入这皇宫时候。
帝王宫殿前的地面血迹还未能清洗干净,血腥气冲入呼吸中,让她几欲作呕。
她一路走得趔趄,楚弈在边上小心翼翼搀扶着她。
赵乐君走至那已经完全被扑灭火星的宫殿前,看着大火过后的满目疮痍,心头那股悲痛再度涌起,让她双眼赤红。
在那泛红的双眼中,却没有眼泪。
她只能张着嘴,颤抖的喊了声阿弟。
悲痛到极点,反倒让她哭不出来。
楚弈扶着她,心中有愧疚有后悔还有一丝丝对太子的怨,交织在一起,让他百感交集。
“嘉宁,大臣和藩王们都还在等你。”
他忍着所有的情绪,温声提醒她。
她哀哀看着那已经烧毁的宫殿,凄凉一笑,伸手慢慢去把他扶着自己的手给掰开。
楚弈视线定定看着她发白的指尖,沉默地收回手。
太子身死,她心里对自己有怨也是正常的……且先让她先缓缓情绪吧。
赵乐君撇开楚弈的手后,将脊背挺得笔直,兴许是浓烟和血腥味,让她肚腹不太舒服。她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暗暗忍着一步一步拾阶而下。
她现在没有时间伤悲,正如楚弈说的,这是太子为拼了命换来的最好局面。
她不能让他最后的心愿付之一炬。
楚弈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心如刀割,却只能如同影子一样,跟护在她身后。
大殿里早早没有了声乐,群臣肃穆,藩王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那道纤细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他们视线中,这个在年幼的时候就与姬家镇守国土的女子,雍容、威严,那么慢慢一步走来,有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仪。
太尉领头见礼,一时间,高呼长公主万福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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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给送进去了吗?”
一位玄衣公子立在一处山岗上,遥望那连轮廓都看不见的皇城方向。
他身边的一位护卫拱手回已经送过去了。
他低头微微一笑,大步踏入简单的一架牛车,里面一位少年正低低咳嗽着,而他身边还有一位昏迷不醒的青年公子。
那少年见到他进来,冷冷与他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