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靳听着这声音,只怕这人若不是一抹残魂,恐怕能当场咳出血来,急忙阻拦道:“可以了,我基本已经明白,你现在这么虚弱,赶紧继续睡吧。”
少堡主感激阖眸,缓缓颔首。
陈子靳睁开双眼。
身旁宋豫撑得手肘都快僵了,瞧他似乎恢复了正常,浅浅一挑眉。眼见他正要说什么,陈子靳却又忽然想到,以后不敢轻易醉酒,那要怎么找少堡主才好,忙又想闭眼去问。可是这回闭上双眸,却只余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着了。
陈子靳还很不甘心地“喂”了两声,以为自己在打电话似的。
之后心里无奈一下,想着这下好了,是真不知道怎么呼叫对方了。索性想想也罢,反正目前为止,不论是何种出现方式,都是这位少堡主主动“呼叫”自己的。
陈子靳叹一口气,终于彻彻底底地回神过来。
宋豫等了两秒,见他没再突然一下地又闭上眼睛,这才开口道:“如果不是你刚才没由来地说了你身体里还有一个人,以及这些话里确实很可信的真相,我会以为你得了精神分裂症,自己跟自己对话。”
“你才精神分裂症……你神经病,”陈子靳无力槽他,“我现在可是彻头彻尾的唯心论者。”
“我基本上也是了。”宋豫耿直回道,像是在安慰他,别怕,反正大家都是同一处境的。
哪还有心思跟他贫嘴,陈子靳感到心累得难以言喻,经过方才那对话,不知是被少堡主要死不活的状态给精神传染了,还是当真消耗了无数精力,长长沉沉地舒了口气,才偏头望向他道:“宋豫,你刚刚听明白了吗?”
“基本听明白了。”宋豫点点头,神色却依稀有些疑惑,问道,“但有一事,我非常不明白。”
“什么?”
这人食指轻刮他脸颊:“刚才我上的是你还是他?”
“……”陈子靳炸毛了,“是我!是我!当然是我!”
“是你是你……”宋豫笑得欢快至极,身边人气得体力回归,中气十足地吼出答案后翻身就将大半个身子压到他身上来。
陈子靳狠狠在他胸肌上咬出个牙印,总算平静了点儿,回复正题,继续问道:“老实点告诉我,你觉得后续计划该是什么,有什么想法和打算吗?”
宋豫几乎未花时间思考便回答道:“这太简单,第一,回落梅堡,待在你应该在的位置;第二,寻找子衿剑的下落,想要推进事态,这东西就必须现世;第三,正面干,不要怂,灭了神驭。”
不用说得太细,陈子靳智商又不低,自是一点即透,当下便明白了宋豫隐藏在简单的三言两语后的用意。这相当于是反被动为主动的作战计划,设下圈套,引出所有黑手力量。
能听得明白,却没能由自己先想出这一点,再思及宋豫不假思索便作答的模样,陈子靳真是不能不佩服,小心肝甚至有点怦怦急跳,被自己男人的智慧所征服。
“可以,瞧瞧,武林盟主的身份多么适合你的大脑,”陈子靳难掩慨叹,“比起高智商犯罪,还是这样好些。”
宋豫失笑,听得有点想家暴老婆,最终只是笑了笑,重复了一次那会儿讲过的话。
“没有人是生来的恶人。”
陈子靳从玩笑中抽离出来了,闻言后察觉到,说好了与过去告别,原来提出这一点的他根本没认真履行。
愧疚涌来。
“抱歉。”
宋豫拍拍他的背,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他懂。
慢慢来彼此体谅吧。
第十五章
在武林盟过夜一晚之后的陈子靳,最大的感受就是八卦不分年代,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朝代里的人民群众,嘴碎的能力一点不逊于网络时代的暴民们。
短短一顿早饭的时间,似乎整个盟城都已经知道昨夜宋盟主房里有个人。
一开始将这话传去的那张嘴属于盟主院里的侍女,这侍女本来只是满心疑惑,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宋豫更像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江湖中虽人脉遍布,但多是些仗义侠士,与他礼尚往来,算不上真正深交的朋友。对于宋盟主何时有了一个彼此信任到可以同榻而卧的友人,且为何曾经从不曾见过,这才是这位侍女最为好奇的一点。
然而话越传越远,那味道渐渐的就变了。
晚些听到这话的人甚至不晓得留在宋盟主房里过夜的那位到底是男是女,自然而然地,那份兴味就更多了。
宋豫平素喜欢在用早饭之前去练功,这是原身主人留下的习惯,自动给他设下了一个难以改变的生物钟。可在陈子靳出现之后,两人春风一度,周身惫懒,便都起得迟了点,因而醒来之后稍作梳洗,直接觅食去了。
吃着饭的宋豫隐约觉得今天气氛有点不对,似乎十分热闹,盟城各个角落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带着各种理由前来接近他。关系近些或者地位高点的人都直接晃进了院子里来,其他的便就低调地在院外徘徊,目光使劲儿往里瞅。
宋豫无言,淡定地应付着前来寻他的人,直到陈子靳塞下最后一口馒头,动着腮帮子走出来,院外那些尚未与盟主搭上话的人才呼啦一下子全散了。
——噫,居然是个男的,还以为有什么大事。
院子恢复宁静。
宋豫大概明白了,似笑非笑地揉了揉下巴。
陈子靳奇怪地蹙眉,咽下馒头问他:“刚那些人怎么回事,不是我错觉吧,怎么跟看猴子似的看我,还一脸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