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泽跟着往里走了两步,猛然发现,几乎整个cbd区的风景都容纳进这片无遮无拦的视野里。他问:“怎么装了这么一大片玻璃?连个遮挡也没有。”
听他这样说,霍司明不知在哪里按了一个开关,外面射|进来的阳光便慢慢黯淡了。他问:“不喜欢吗?我看着阳光,觉得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窦泽笑了笑,道:“要是我坐在这里,心情恐怕也会很好。”
“那你就坐。”霍司明轻轻拍了拍老板椅的椅背,又指着文件柜后面隔间的暗门说:“如果累了就到里面休息一会儿,那里有床,我大概还得一会儿。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叫点吃的?”
窦泽却不敢真的坐到老板椅上去,看着霍司明关切的样子,说:“不饿,你别管我了,我就在这里就好,忙你的去吧。”
“休息室里有一个小冰柜,里面有零食和饮料,你自己拿。”霍司明说完,又忍不住走到他面前,很喜悦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叮嘱道:“你在这里干什么都可以,等我一小会儿。”
“……”窦泽感受到他的情绪,看着他的表情,不知该作何答复,最后只好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好。”
这场会议不知是因为窦泽的介入还是真的已经找到解决方案,结束得很快,窦泽大概只在总裁办待了二十分钟,就听到霍司明敲门的声音,他笑着问:“这是你的地盘,怎么进来还敲门?”
霍总有些羞涩似的,弯着嘴角笑了笑,也不答话。说:“走吧,去吃饭,饿了吧?”
窦泽说:“还好,你的另一个秘书给我准备了一些水果。”他指了指茶几上洗切好的水果拼盘,上面已经被他吃掉了一半,他又问:“你饿不饿?吃点儿再走?”
霍司明便真的咧起嘴笑了,用牙签扎了一块芒果放进嘴里,甜甜的滋味让整个口腔都幸福起来。
“芒果挺甜的。”窦泽忽然想起昨天霍司明从医院拿走的半把香蕉,笑道:“你那半把香蕉已经丢掉了吧?”
霍司明已经放下了水果签,一边松领带示意窦泽出门,一边说:“今天早上和中午已经吃掉了,一半配了早饭,一半当了饭后甜点。”
“……”窦泽被他弄得无言。
霍司明倒心情很好,出门时遇到刚刚整理完会议纪要的白若安,还叮嘱他:“小泽已经把饭桶拿过来了,我给你搁在前台了,记得拿。”
白若安一点不介意似的,笑着点了点头。
等走过很远,窦泽想了想才开口,说:“以后能不能别让白先生去给我送饭了?”
霍司明一边走一边侧过头看他,问:“为什么?”
“他是你的贴身秘书,要做得应该是商业大案,怎么能天天来给我送饭呢?这样不太好。”
霍司明便停住脚步,站在那里看他,过了一会儿才说:“别人去,我不放心。”
窦泽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一边狐疑地猜测他与白若安的关系,一边闭上嘴不再提这件事。
两人乘直达电梯到了停车场,地下车库凉凉的,没有街上的闷热,车厢里也保持着怡人的温度。待两人坐上霍司明的车子,窦泽问:“今天吃什么?”
霍司明歪过头看他,问:“去我家吃,好不好?”
☆、第十三章
霍司明的问题一出口,窦泽心中便是一颤,他的身体不自觉向后靠,这是一个防御的姿势,然后问:“怎么去你家吃?我想吃酸辣粉。”
霍司明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只是吃个饭而已。”这话有些歧义,并没有卸下窦泽的提防。
他沉默着不搭话。
霍司明的手扶在方向盘上,深深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他心里去。过了好一会儿,把窦泽都看得不安了,才说:“家里的干净些,每天在外面吃对身体不好。”
他仍不死心,负隅顽抗:“去你家谁做饭?我是不会做,而且都已经这个点了,等吃上饭得半夜了。”
霍司明看了眼表,笑笑:“专门请了保姆做饭,这个点应该已经差不多摆上桌了。”
窦泽抿了抿嘴,不再说话。霍司明看出他不高兴,却不点破。
两人一路沉默着,霍司明的公寓离办公室很近,开车十来分钟。他刚刚停好车,就听到窦泽有些忐忑地问:“我们真的不能去外面吃吗?我真的想吃酸辣粉。”
霍司明感叹于他找借口的技巧,不自觉便笑了,问:“窦泽,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他的长腿窝在车座下面狭小的空间里,整个人很不安似的。
霍司明说:“不能上去看一眼吗?保姆阿姨做了一桌子菜,不吃就浪费了。或者……如果你真的觉得没有喜欢的,我们再下楼。”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容不得窦泽拒绝。他无疑是胆怯的,尤其经历了三个月前醉酒的记忆,尤其肚子里还揣着一夜荒唐的恶果,他当然不想,也不敢单独跟霍司明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他磨磨蹭蹭下了车,跟着霍司明从直达电梯上去,一路低着头,抠着指甲盖与指腹衔接处的死皮。霍司明通过电梯间的倒影看他,说:“不要抠,一会儿抠破了要流血,回家我给你拿指甲刀。”
窦泽像是偷糖被大人发现的孩子,心虚似的飞快把手背到身后,也不说话,靠在电梯的轿厢上。
霍司明看着他防卫的动作,向后撤了一步,跟他并肩立在一起,立刻感到窦泽浑身上下像竖起了汗毛似的,紧张到微微颤抖。他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