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肃此时心神紊乱,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本就冰寒的脸上更是冻上了一层厚实的寒霜,但他又感觉自己的脸颊是火辣辣的疼,似乎回想起一些自己不太客观的言词,着实令人羞愧。
裴云惜极尽享受陈香的美,因而闭上眼睛深入享受,但他没想到,一睁眼,却看见了此生最令人悚然的画面——
“啊!——”
他往后一退,瘫坐在了地上,目光恍惚。
方摒一下子脸色就不好看了,喝道:“惜琴,你作甚?”
裴云惜完全不了解为什么薄肃会在这里,还是和自己的师父站在门口,结巴道:“师父我……我有些意外罢了。”
方摒没好气地看他一眼,继而介绍薄肃:“这位是来自京城的薄肃薄公子,他是来找为师切磋琴艺的,无奈为师今日气力不继,不如你就代为师好好招待一番吧。”
裴云惜闻言,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地摆手:“不……不是,师父,我家中还有事务,稍后便要下山了……”
方摒瞪眼:“你方才怎么不说?!”
裴云惜其实无事,只不过他真的不想和薄肃相处,一想起薄肃那夜的评语,他便无法正视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师父我……”
薄肃见他一脸为难,想必是真的有事,便道:“既然裴公子不便,我自然不会勉强,裴公子请便吧。”
裴云惜如获大赦,仓皇地起身,告别方摒便离去了。
“我这无礼的蠢徒弟!”方摒气恼道,“嗯……?薄公子,你怎知我徒弟姓裴?”
薄肃低头轻轻一抿嘴角,冰霜消融,“在下有幸听过令徒弹奏,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第二封邀请函送来时,裴家七口人正围坐在一起,例行吃晚饭。
裴何氏催促裴明惜道:“快,上头写了什么?”
裴明惜快快地浏览了一遭,便道:“戴仓司请我们兄弟五人……去游湖诗会。”
“那真是太好了!”裴何氏难得面色喜悦,“难得人家戴仓司如此瞧得上你们兄弟五人,咱们裴家这番是要飞上枝头了。”
裴老爷轻咳一声,不悦地觑了一眼自家夫人,“你这是什么话,裴家有如此低贱不堪吗?何时当了麻雀?”
裴明惜环视了一周,裴宸惜和裴玉惜嬉皮笑脸地对视,裴文惜面无表情地埋首吃饭,而裴云惜则是面色苍白,似神游天外。
“娘,这回就我与二弟赴宴吧,三弟还要温习功课,四弟五弟……上次还不够丢丑吗?”
“大哥,你说什么啊!我们哪有丢丑啊?”裴宸惜不满地叫嚷。
裴玉惜也道:“我们只是不胜酒力罢了,大不了我们不喝酒了!”
“那也不能去……”
上次诗酒会两位小弟当场酒疯发作,惹得众人哄笑,第二日便满城皆知,还有人登门到铺子里询问这事,当做笑料,裴老爷和裴明惜脸色都不太好。
裴何氏却不以为然,维护道:“宸惜和玉惜年岁还小,你们几个做哥哥的没看护好,倒还怪起他们来了。这回,就还让他们跟着去,长长见识也好。”
裴明惜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如何辩驳,他瞅了一眼裴云惜,希望后者能帮他一帮,哪知裴云惜神色冷淡道:“这回我便不去了,我并不擅于应付这类场面。”
裴何氏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但又转念一想老二的性癖,生怕他又惹出些丢人的祸端,便默然应允了。
夜深,裴云惜的房门被人敲响。
裴明惜得了应声,便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他见裴云惜未睡,独自坐在琴桌前,也不知在想何事。
“云惜,你为何不愿再去?”裴明惜忧愁道,“若你不去,我心也慌张啊。”他是个胆怯温顺的人,才是最不擅应付此类场面的人。
裴云惜淡漠地瞥他一眼,道:“我想,我们这类商贾之家,是不适宜去那种场合的。人家fēng_liú儒雅,我们不过是丢人现眼。”
这话一出,瞬间点破了裴明惜的担忧,“云惜,我又何尝不知呢,但娘亲逼得紧,我也无法不做啊。只不过,我瞧那戴大人确实是个好人,没有官家架子,也没有贵族傲气,且还算瞧得起我,我……我……”他支吾着,脸色微红,裴云惜已明了大哥内心定是非常欣赏那戴仓司的,两个人也算是气味相投。
“戴仓司算是枝独秀,难得官门子弟中没有骄人之气的公子,可……”裴云惜欲言又止,喉中徘徊许久的话硬是没挤出来,他只能自嘲般的笑笑,“或许是我们地位太低,得不到他们赏识吧。”
裴明惜听得云苫雾罩,“云惜,你在说什么?”
裴云惜道:“大哥,你还记得戴仓司的那位好友,薄公子吗?”
“自然记得。”
“那位薄公子……”裴云惜想起今日在九曜山上遇见他,整个人极受惊吓,“他是不屑于与我们这类人为伍的。”
裴明惜疑惑道:“你是从何见得?”
裴云惜道:“我是亲耳听见,他对戴大人说,我们这类商贾之家只会做些攀龙附凤的事,并无资格与他们交友。”
这话惊到了裴明惜,他目光恍惚,不可置信道:“当真?”
裴云惜笃定道:“我何必撒谎。”
裴明惜一下子愁眉苦脸起来:“唉,那位薄公子确实是位极其高傲之人,只不过人本来就是人中龙凤,也无怪乎他瞧不上我们这等人。其实这……嗯,也不妨碍我们与戴仓司交好啊。云惜,戴仓司几番向我表露他对你琴艺的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