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母喝完之后,鸳鸯亲自收拾好了东西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下,大厅之中就只剩下了贾母和林母两人。
眼看着贾母看自己的眼神热切了起来,林母也不吊她胃口,笑道:“今天前来也的确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不过具体是不是,还要姐姐你仔细琢磨下。”
于是林母就将自己和刘老夫人的对话一一道来,最后笑着对贾母说:“这刘老夫人果然是不同旁人,之前咱们担心的那些,许是多余呢。”
贾母听了这番评价,再加上刘老太太亲自给长孙选的那个皇商之女的孙媳妇儿,这想法的就和刘老夫人是一层意思了。
她道:“听妹妹你这么说,这刘家也不过是看重两样。第一,我家老大对元春和珠儿这俩孩子到底怎么样;第二,就是元春的陪嫁。这些都没问题,到时候我肯定能说通我家老大亲自过去。至于陪嫁,元春既然是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这当祖母的怎么可能没给她准备一份嫁妆?再加上公中给嫡女的份例,她娘准备的,再加上刘家给的聘礼,应当也不比那皇商家的差了吧?回头我还要使人打听打听她那长孙媳妇的陪嫁,要是还差了些,我就再添补一二,毕竟我的东西不都是留给孙辈的?”
林母膛目结舌,这贾母怎么理解到陪嫁上去了?不过这一堆下来,倒也最少有个十里红妆了。
可等她细细一琢磨,顿时哭笑不得道:“我原以为姐姐你想岔了,那刘老夫人不是那样的……可现在想想,估摸着还真是这个意思。那刘家的三个男人都是位高权重不错,可也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家呢。我今天一去,待客的茶也不过中上,想来这位刘老夫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素来心细,又因环境使然倒是听说过一些这刘老夫人的过往,便一五一十的都道了出来,对贾母道:“如今瞧着,这的确是个看重媳妇嫁妆的,估摸着也是不想让儿孙受苦。”
对此,其实林母并不鄙夷。
不说别的,就拿贾家来说吧,如今也是豪奢之家。
不说各房以及贾母的私房,就只说公中,贾代善在的时候有个百万两银子的家产是少不了的。而等贾赦和贾政分家,撇开不能动的公中祖产,也不过能有个三十万两,因为没有庶子,只俩嫡子七三分或者六四分,这家产就被分薄了不少。
不提贾赦,只说贾政,他如今三个儿子,两个嫡子。按照六四分,他所得十二万两再分,便是贾珠七万,贾宝玉五万两。
等到了贾宝玉再有孩子……
这中间既没算这一家的嚼用和其他用途,也没算如果再多了个儿子以及女儿们的嫁妆,单是如此算,就已是惊人了。
这周天子分封天下而失去天下共主之位,而汉武帝推恩令却能削弱诸侯!
那刘家家底不丰,纵然刘煜以及两个儿子都是四品以上大员,可除了官场惯例的孝敬能收一收,以示自己不是那个出头的与众不同的鸟之外,也没太多收入来源。
这要是自己是刘老夫人,林母自忖或许也会这样选。
毕竟就刘家这样的条件,要找个品貌财势四角俱全的姑娘,怕也有点困难,可要是只想找个占了其中之三的,还真不是问题。
若非他们林家子嗣不丰,自己也会找个家底儿丰厚的儿媳妇——毕竟嫁妆多点,有什么坏处呢?
要知道,就算是有一天被抄了家,这媳妇儿的嫁妆是不算在家产之内的,指不定还能靠着媳妇儿的嫁妆过活,东山再起。
贾母听林母细细地说了一些刘老夫人年轻时的经历,不禁笑道:“倒也难怪,要是我,怕是也会如此。找个家底丰厚,品貌又好的姑娘,光凭着出息就能让孙子一辈子衣食无忧,也不用为了家里的生计就收受贿赂,被人抓了把柄……”
贾母已经在心里琢磨了一番了,凭着刘老夫人这个性,她家元春嫁过去也不吃亏。
这事说的差不多的时候也到了午膳的时间,贾母百般热情地招待林母用了午膳,下午又留了她一会子才因林母称放心不下贾敏一人在家,这才将人送走。
等人走了后,贾母才对鸳鸯道:“你去把我的那些册子里的那个最薄的取来。”
鸳鸯是知道那个册子的,是自从元春被抱到贾母膝下后,贾母就在册子上写下了元春的名字,然后每年都会往里添置不少东西,多是银票。
说起来贾母有钱!非常有钱!
她有贾赦和贾政奉养,也就是说平日里花的都是公中的钱,平日一针一线都不用她花费。她这么多年管家下来,再加上她原本的陪嫁,纵然比不上当年的贾太夫人,但也不能小觑。
当初嫁女儿的时候,因为她就贾敏一个女儿,贾代善也相当喜爱贾敏,因此花的都是公中的钱。
所以当初王氏才会心里眼红嫉妒,毕竟那公中的钱也有他们二房一份儿呢,所以才在添妆的时候办了点蠢事。
贾母虽然给了贾敏一些自己压箱底儿的好东西,但剩下的也多了去了。
贾母这些年手里的铺子、田产的出息,并没有用来继续扩大经营。一来这京城里的好铺面有限,二来她年纪也大了,精力有限。
去年经过贾赦的敲山震虎,她就更没了这方面的心思,毕竟下面的人靠不住,自己又不想早早将私房交出去……
她每年所得的出息,都分了几份,其中一份就是元春的。
元春身为嫡女,公中里要给两万两银子的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