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攸宁闻言摇摇头,轻叹了一声道:“良堂叔说的是。我一开始也一直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要上钩。但是我与燕公子的谈话说到了一半,我便已经想通了。”
“哦?说来听听。”朱华良好奇的问。
朱攸宁道:“燕公子与我合作,我们之间是各取所需,但谁又能说他不是来给我下了个套呢?与我合作之后,一人分担一半的难题,又能共享所得的利益,比他自己出手要方便的多,还能得到几乎相同的结果。”
朱华良道:“是啊,所以我才说你就不该答应,倒会便宜了他。”
朱攸宁摇着头,道:“良堂叔,自他找到我说起这些,我为的就不只是玉如意了。我怕的是他说了这么多,没有得到咱们的合作,会转头就去与程家合作。他若与程家搭上关系,那还有咱们朱家的活路吗?”
朱华良听的心里一震,呆呆看了朱攸宁片刻,才缓缓的深呼吸了几次。
“你说的是。你们合作起来,若是你办不到,那是能力有限,他也不会多怪罪你。可若将他推去程家的阵营,那朱家绝对是又增添一个劲敌。”到时的后果绝对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承受的。
“所以说,能够不结怨,还是不要结怨的好。”朱攸宁摇着头再度叹了口气。
她这两次来杭州,令她深刻的认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虽有多一世的记忆,可在这个世界立足,前世的记忆并没有什么帮助。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聪明,少年人一个比一个妖孽,她小看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看看古代的这些半大孩子们在做什么,再想想她所在时代那些少年人在做什么,两相比较,朱攸宁甚至觉得多亏她的壳子里装着个大人,若她是以少年时的阅历投生而来,估计早就被算计死不知几十遍了。
这个时代的她身边这些人都太可怕了!
接下来的几天,朱攸宁再没有出去闲逛,十六若想出去玩,自然有家里的下人跟随着。她老老实实的呆在客院,不停的思考关于临山县那座大山如何解封的问题。
而两天之后,朱华良回家来焦急的找来了客院。
“九丫头,今儿个外头程家寻到门路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朱华良人未到声先至,足可见他的惊讶和焦急。
朱攸宁起身给朱华良行礼,又请他落座,吩咐人上茶,这才道:“也是预料之中的。程家既然与林会长商议好了出这么个难题,正因为程大小姐早又解决的办法。等待两天,不过是装个样子怕人诟病质疑罢了。”
“可燕公子说他会去阻止程家。如今程家的消息却已经传开了,是不是说明他的第一步没有做成?”说到此处,朱华良站站起身道:“他既然没有做到,那你也就不用想着去费心做第二步了。”
朱攸宁笑着摇头,道:“良堂叔,若是他没有办法做到,以他的为人应该是会提前告诉我的。他没说,必然是还有后招,咱们静观其变即可。”
朱华良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看着朱攸宁那颇为沉得住气小模样,对比自己方才的失态,禁不住讪讪。
放松的靠在椅背,朱华良沉思片刻道:“罢了,既已谈成了合作,那也无须在多想,你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便是了。”
朱攸宁就乖巧的点头。
他们两人谁也没有说起的是关于朱老太爷那边如何回话。
朱攸宁什么都不用回,朱华良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也会将她身边这些事都一一回明的。
如此又过一天,家里得了商会来人传的消息。
“程家大小姐已寻到了解决难题的办法,林会长邀请所有商会的成员,一同去往富阳县,亲眼见证咱们商人第一次赢得了胜利的盛况。”
小厮喜气洋洋的传了话,朱攸宁吩咐人打赏,那小厮又欢天喜地的去下一家传话。
朱攸宁想着那小厮的模样,再想想林会长那张和气的脸,不由得摇了摇头。
商人的地位低下,平日行走做事步履维艰,遇上当官的更是要被盘剥,这一次是高总管吩咐,军中之人亲自封山,若是真能被商人解封,这等于商人往前买了一大步,对于所有商人来说,都是扬眉吐气值得纪念的一件大事。
她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说燕绥失败的消息,所以所有商会之人同去富阳的事,说不定也是燕绥安排的一环。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只需要跟随者大众的脚步,跟着看热闹便是了。
杭州商会此番应邀前去富阳的不算随从也足有百人。
林会长安排安排了众人一同乘船启程,提早就告知了启程的时间。
朱攸宁提前叫人收拾好了行李,又与朱华良商议了一番。
“这么多的同行同去富阳,也是个盛况,祖父最为好客,这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也该好生把握。”
朱华良笑着点头道:“是啊,我已经给大伯父去了信,让他老人家提前预备起来。九丫头就要跟着船回富阳了,解封之事你尽力而为便是,也不用太过有负担。你祖父是不会怪你的。”
“是,多谢良堂叔开解。”
二人又客气了一番,便各自去歇下。
到了十月初三,正是一众商人启程的正日子。
朱攸宁辞别朱华良,带着十六和两婢女、扣肉和飞龙汤,一行人到了码头,就看到了颇大的三艘楼船。
这便是商会预备了同行的三艘船。
码头上热闹非凡,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