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停的重复着“已经死了……”几个字,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只剩下如小猫般的呜咽。
“苏哥,我已经死了,是吗?”
苏雨幕艰难的一点头。
“是啊……我已经死了……那天晚上,就已经死了……他撕破了我的裙子……用黑色的塑料袋套在我的头上……呼吸越来越困难……”
听着她絮叨着临死前的经历,苏雨幕耐心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低声道,“没关系,没关系,都过去了。”
“人死了,不是应该上天堂的吗?不对,我杀了人,我会下地狱的……”徐文昭渐渐冷静下来,有些迟疑的问,“苏哥,我已经死了,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不会下地狱。现在在这里,只是因为你迷路了,你忘了通往天堂的路。”
“那苏哥为什么在这里,你也已经死了吗?”徐文昭突然有些紧张,她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见她一脸的惊恐,苏雨幕赶紧说道,“别担心,我没死。我只是来给你指路的,带你去天堂的路。”
“路……在哪儿呢?……我怎么就迷路了……”
苏雨幕发现她的松动,立刻拿出先前姜瑜给他的‘引魂香’,点燃,本该袅袅上升的烟在围着徐文昭绕了一圈后,竟往警戒线的方向飘去。
徐文昭对他的话丝毫没有怀疑,朝着青烟的方向自发的走了过去,就在快接触到警戒线的外围时突然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雨幕看到此景,立刻想到她的执念还未完全消除,立刻高声问道,“文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做的没有来得及?”
徐文昭正在无意识的往前走,却苦于一直被挡住,听到他的话原本混沌的脑海突然出现片刻的清醒,转过身,深情的望向他,嘴角挂着一如初见时那羞涩的微笑,慢慢开口道。
“苏哥,你知道吗?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言罢,她转过身,渐渐消失在了迷雾里。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出现地平线上时,西区公园的槐树林当中的槐树下,一个瘦弱的身躯渐渐显现出来。那是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孩,她静静的躺在槐树下就像安睡过去一般恬静,但却永远不会再醒来。
一直守候在槐树林的苏雨幕抱起女孩冰冷的身体,朝林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众人走去。
在跨出警戒线的一瞬间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姜瑜,他的视线停留在女孩青紫的面庞上,眼里一如自己一样带着难舍的怜惜。
浓雾渐渐散去,迷路的人已经找到了回家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本章节还有一个番外,将那个勇敢跟苏老大表白的傻小子的故事。
☆、番外
有些话,一等可能就是一生,有些人,一次错过就是一辈子。
苏雨幕已经好久没有来到埋葬着那个人的烈士陵园,不去不是因为不是无情,而是因为不敢。
不敢面对往昔的情谊,不敢面对生死离别,不敢忘记那些回忆。
诸折,一个文艺的有些过分的名字,他的主人却文艺的沉睡在了永远了24岁。
他死后的很多年间苏雨幕总会想起初见时,他那比阳光还明媚的微笑,那人高傲的一抬头,说,“我要跟你打一场。”
作为秘密武器参加特训营的他们,绝对是一群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不仅是体能体质上的全面压制,能以超高分考入军校的他们智力与学习能力上也是让其他人难以望其项背。太过优秀的人往
往会过分的孤独,但苏雨幕的人生却因为有人诸折的加入变的十分精彩。
一路从陌生人打到朋友,从朋友打到知己,从知己成为兄弟。
做为今生第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能交予后背的兄弟,诸折绝对是苏雨幕28年来最信任的人。
他以为他们足够默契,能一直这样下去,却没想到在很平凡的普通的一天,他们的关系出现了巨大的转折。
他们打了一架,苏雨幕至今仍记得被他压在身下死死得,丝毫不能动弹的诸折突然鬼使神差的吻了他嘴唇的一瞬间,他是何等的惊讶。
他像突然触电一样跳开,隔着老远不停的擦拭自己的嘴唇,然后大吼,“你tm疯了!”
而诸折,只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甩了甩不太清醒的头,低声道,“我没疯,我早就想怎么做了。”
彼时的他,年少气盛,这样的表白并没有进入他的心底,而是引起了巨大的愤怒。一个他当做朋友,当做最信任的兄弟的人,居然开口说喜欢自己,这样的冲击让他一时没缓过神来,但身体的主动却早已脱离了意识的控制,第一次,毫无战术可言的,他打了诸折,狠狠的,一拳一拳的砸在那个早已失去抵抗能力,却仍然喃喃低语的人身上。
他不停的打,他不停的说,“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当他清醒过来时诸折已经昏了过去,满身的血与伤刺痛了他的双眼,他突然惊醒到自己的错误,疯了似的抱着那人奔向校医,脑海里却乱成一堆浆糊。
结果当然是被强制退营,苏雨幕走的那天诸折还在医院深切治疗里,期间只醒过一次,对在场的人解释他受伤的原因,便又昏睡了过去。
诸折的证词虽然证明两人只是切磋时一时失手,但纪律严明的部队却仍然给了开除出训练营的惩罚。
不论什么原因,永远只能对着敌人的武器却成了伤害战友的工具,作为伤害自己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