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渠轻啜浓茶,不在意的说:“你太累了,应当多休息,你身子本来就不好,若再累坏了,可不得了。”
“没事的,这阵子熬过去就会轻松一些。”韩士舒无意识的揉揉酸困的後颈。
“我帮你捏捏吧。”商渠见状起身。
“不,这怎麽可以。”摇手。
“没关系。”商渠已走至韩士舒身後,力度适中的压按他的肩膀。“我府上有位精通穴脉的大夫,他给我按了几次,我觉得不错,自己也学了几手。”
“东官,这不得体,你是君侯。”韩士舒推拒道,要把人拉到前来,但对方轻松闪躲,还是坚持继续按压。
“朋友间私下的体贴,有何不得体,小舒,还是你已不把我当亲密的朋友了。”商渠一脸夸张的苦相。
说成这样子,韩士舒无奈地只能由他。
目的达到的商渠呵呵轻笑,掌心贴碰著温润如玊肌肤,时重时轻的揉按,双眸稳晦地透出莫名的晶亮。“小舒,什麽时候可以喝到你和王妃的喜酒啊,这麽多年了,没一点消息,我想找个理由回京都不成。”
“这种时候,我哪里有心思。”韩士舒不想聊这个复杂的话题。“你自己不也还没迎娶正妻。”虽然有小妾,也生了儿子,但侯爵爵位只能世袭给嫡长子,因此老夫人仍然催促的紧,偶而到商君府上拜访,老夫人也会让他劝几句。
“我不急。”商渠语气轻快说道,双手在短暂的一揉一捏中几乎是颤抖而贪婪的汲取那股美丽的温度,微微释放了藏压多年的妄念…
指尖不著痕迹的缠绕上几丝黄发,在心底放肆的任情意奔流,商渠很想抱住这个人,倾吐对他的深深恋慕,告诉他,从小时候,自己就对他…
“爷。”竹安登上小楼,看见两手搭在主子肩上、站在身後的商渠,吃惊道:“商君大人,奴才来就可以了。”爷的身子一定又犯酸了。
“嗯。”商渠将失落掩饰的很好,让人看不出一点迹象,他点点头,坐回位子。
竹安将托盘搁在桌上,将药碗端给韩士舒。“爷,喝药。”韩士舒接过药碗,竹安就到後头给主子搥肩捏颈。
为了抚平胸口的躁动,商渠挑了另一件事说:“对了,昨日我进宫面见皇上,偶然碰著了下任国师。”
“下任国师?”韩士舒的心陡然狂跳。
“嗯,这次国师将史无前例由两个人同时担任。”商渠笑著比出两根手指头。“皇上向我介绍了他们,他们态度颇为倨傲,与沐国师的和煦是天壤之别,不知道是不是能做国师的人都有些怪异,或是说过人之处?”前国师虽然和煦,但有时也是神神秘秘、疯疯癫癫。
韩士舒不稳的放下喝一半的药碗。
“爷?”竹安大概猜知一二,那两人可能就是劲爷和孟信大人。
韩士舒摇摇头,意示他没事,又问:“东官,这事已经确定了吗?”劲丞和孟信要留下来作耀初国师?不知为何,这个消息让韩士舒有些苦涩。
“应该是,皇上都向我引介了。”商渠对国师一职的态度不像上官乱那样敌视,但也说不上喜欢,既然一直以来耀初国师在百姓心中都象徵著太平,那麽选个人安安百姓的心也不是坏事。
“是吗。”韩士舒重新拿起碗,将药喝完,表情已淡然。
商渠不明所以,只有竹安心中有数。
翌日,朝阳殿上,皇帝颁布了新任国师的诏旨。皋南人士路劲丞、巫孟信正式成了大耀的国师,当二人踏进正殿,群臣瞪著大眼无不议论犹疑,实因新任国师…一点也不像国师,至少跟他们心目中道骨仙风、高深莫测的修道之人不同。
他们没有一头白发,也没有手持拂尘,年纪看起来甚至尚未三十。
更严重的是,他们一个邪气深沈,一个冷漠严肃,周身散发著距人千里之外的决绝。若让众人来评议,分明比较像江湖杀手。
他们不跪不拜,领著圣旨立刻离开,我行我素的嚣张行径一致赢得所有人的愤慨,但鉴於开国之今,没有言官臣子弹劾国师的先例,一群人才暂时隐忍下来。
“劲爷,孟信大人。”等在宫门外的八里看到二人出来,灵活的跳上马车。
“走。”两人钻进车内。
“孟信大人,不杀皇帝了?”坐在前座的八里疑惑的问,他以为劲爷和孟信大人今天会带著皇帝的人头出来。
“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巫孟信眯著眼望向窗外。
八里回头一望,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为什麽劲爷和孟信大人的表情都怪怪的?
马车停在国师府前,两人刚出车棚。
“恭喜国师,贺喜国师。”一人不知哪得来的消息,站在车旁拱手说道。
路劲丞和巫孟信迳自走入大门,那人不甘被视若无物,大声说:“我乃前国师的大弟子曾三,在前国师手下修炼多年,希望两位大人不吝赐教。”眼词虽然谦恭,但他的眼睛却透出嫉妒的怨恨。
不甘心,不甘心,他才应该是下任国师,凭什麽由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中途夺去他的荣宠,皇上应该选择他!
没有人理会曾三,八里也不理会,朱红色的大门在他面前轰然关上,曾三气得脸色胀青。
“你先来,我先来?”巫孟信脱去绣著紫红青云的耀初国师袍,一掌拍飞自己头上累赘的官冠,他一路走一路卸,最後就剩下薄薄一件无袖里衣和黑色长裤,长发随性飞舞。
路劲丞也几乎是相同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