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懒得去管身边这些人究竟有着怎样的颓败脸色,而是抬眸蹙眉四下里寻找了一番,最终微微抬头,目光蓦地触及到了露台那边儿时,整个人的神色倏然放松了下来,只见他抬手冲着顾恹那边儿的方向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便重新弯腰钻回了车厢后座,示意早早就候在一边儿的司机开车去附近的诊所医院。
……
“这下可糟了。”话虽这么说,可元明非眼里却分明带着些许耐人寻味地笑意,“阿笙,不管你那个便宜弟弟最后有没有事儿,你们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闻言,原先还在微微蹙眉的顾寒笙却是冷笑一声,“就凭他?”顿了顿,整个人透露出满满地不屑道,“——那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元明非垂眸轻轻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道:“阿笙,你那个弟弟看着就不是一个好打发的,比起忽略轻视他,我反倒觉得……”
然而不待他说完,便看见之前那几个被顾圳训得连头也不敢抬的纨绔富二代们,一个个满脸晦气地走了过来。
其中以傅扬、张麟为首的那俩人,抬眼一见到元明非他们,当即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满腹牢骚地抱怨道:“阿笙,你家那小叔是不是未免也太护短了吧?不是说那半路捡回来的小子在你们家没什么地位么,怎么还……”
不等他们说完,顾寒笙便冷冷地开口打断道:“怎么,什么时候我们顾家的家事,需要轮到你们这些外人来插手管了吗?”
这句话说得着实不给面子,所以自然而然也就一竿子将那些心高气傲的富家子弟们一个个打得面色发黑。
“你——”原先一直想着要替他好好出头的傅扬、张麟几个当即就甩脸气怒道,“顾寒笙!你这样也就太没意思了啊!哥们几个还不是看不过眼的想着趁这次机会好好替你出一口恶气么,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的还这么不顾虑情面?”
“情面?”顾寒笙略带俾睨地冷冷盯看着他们,满脸讥诮道,“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们打着为我出头的幌子,硬是将一个五岁的小孩子骗去后山池塘那边儿捉弄欺辱,这样真的合适么?”
被他这么扯破脸皮的一呛声,傅扬、张麟等人瞬间有些词穷地张了张嘴,略带气弱地辩驳道:“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儿,是你们家那小孩儿非得跟前跟后主动凑过来的,我们不过是分散着做了一个小游戏而已,是他自个儿倒霉一头扎进了池塘里能怪谁?”
顾寒笙听着他们这一通颠倒黑白的言论,简直快要被气笑了,于是摆了摆手当下也懒得再与他们扯皮下去,“这会儿你们跟我说也没用,回头该怎么着怎么着,还是得我小叔他们说了算——”
说罢,转过身竟似再也懒得多看他们一眼,而是自顾自就往屋子里走去了。
“嘁!”其余人一见他这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模样,当即气恼地磨了磨牙,忍怒暗骂了一声倒霉,便各自散去各找自家的靠山救兵去了。
……
“呵。”
从头至尾一直圈抱住顾恹脖颈的元明非,全程自然是乐得看热闹,不过这会儿总算是等到人群散尽了,他这才慢慢悠悠地开口发表自己的看法道:“你看你这便宜哥哥啊,还真是不把人得罪光了不罢休。”
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扯唇轻笑了起来,“不过也难怪,这么多年了,身边也就只能交到我这么一个朋友。”
顾恹闻言,顺势抬头看了看他,几乎是不可置否地扯了扯唇角,心想道,“谁说不是呢……如果不是他这种一开罪就开罪一大片人的杀伤性,日后又怎么会惹得身边人一个个群起而攻之的报复他呢?”
这样根深蒂固的思绪刚刚一冒出头,顾恹整个人不由得便愣住了。
“喂,你怎么了?”
一旁的元明非见他面色不大对劲,于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抬手轻轻摸了一把他的额头,多少有些担心道:“是不是困了?走吧,我送你回房去休息。”
顾恹一个没防备,就这么被他拉着走了两步,可盘桓在脑子里那些细碎纷杂的影像记忆却是越来越清晰。
……
十四岁生日那年,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又开始跟元明非闹了些小矛盾。俩人正别别扭扭地谁也不肯主动搭理谁的时候,是顾寒笙觉得既好笑又无奈的第n次过来充当他们二人之间的和事佬、调解员。
只不过就在那天顾寒笙特意过来接他下课放学的路上,俩人却遭遇了一起性质相当恶劣的重大追尾事故。
在那起事故中,顾寒笙为了保住他,更是不惜以命换命的救下了他。
一旦想起来这点,所有好的坏的记忆通通琐碎纷杂地往他大脑里涌出来——
十四岁之前的记忆断层,而十四岁之后,他与元明非之间所存在的那些种种问题似乎一切都可以说通了。
……
“阿恹,你到底怎么了?”元明非伸手一摸,摸到他满手心都是冷汗时,明显吃了一惊,于是连忙回过头来仔仔细细地盯看着他那张因心悸而变得格外惨淡的面色时,不由得顿了一顿,轻蹙眉头道:“阿恹,你哪儿不舒服么?”
说着准备再次伸手探到他额头上时,却被他微微往后让了开去。
元明非见状,整个人略微有些沉默地收住了手指。
一时间,外间轻轻流动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