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彦再仔细去看胡天,发现这个坏蛋竟然沉心静气将神念缩去了识海,便是外间什么感受都没有了。
归彦生气,松开手,终是变回小黑毛团,跳到胡天肚皮上。归彦伸蹄子跺了跺胡天肚皮。
挺软和。
归彦这才满意,缩成个团趴下了。
胡天出此歪招,神念此时落在识海里。
自他结成元婴进入四阶后,神念在识海之内,便是个小娃娃的模样了。短胳膊短腿,还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胡天每每到了识海,便爱趴在冻海上,照镜子。看冻海倒影里,自己小时候的样貌。
“多英俊,多潇洒。”
胡天欣赏一番,再向下看去,数鱼嘴边的球球。
黑、绿、红、黄、白。白的那个只有一个小点点。
胡天琢磨着,此次事毕,也该砍钉子了。一颗钉子登一级,九百九十八颗钉子,砍一半就够他成仙了。
当然这也只是自娱自乐地想想。时至如今,胡天也知修行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莫说成仙,便是登入八阶去天启界,也是……
此念方起,识海震荡。
胡天神念猛然被弹出。他醒过神来,摸了摸脑袋,眼皮一片白光。外间已是天明了。
胡天转脸,并不见人形的归彦,又觉胸口重重的,胡天抬手摸。
一个小黑毛团四肢张开,贴在胡天肚皮上。归彦耳朵耷拉着,眼睛闭得紧紧,睡得正香甜,舌头吐出一点点。
胡天颔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便是忍不住乐起来,肚子起起伏伏,好不容易才忍住大笑的冲动。
却也还是将归彦吵醒了。
归彦迷蒙睁眼,发现大坏蛋在笑,跳起来,伸蹄子踩到了胡天脸上,又低头咬住胡天脸颊,向外扯。
“艾玛,好汉饶命咧!”
恰此时,外间有声响传来。
“桑桑姐姐。”
胡天一咕噜打床上爬起来,不想归彦还拽着他的脸。胡天只得含糊地说:“介声音,介称呼,介不四内只蚂蚁吗?”
归彦这才松开嘴,跳到胡天脑袋上去。
胡天蹦下床去,揉了揉脸,趴在了窗台上向外看。归彦站在胡天脑袋上,也是伸长脖子向外看。
外间日光明媚。树下,果然一个短发齐耳的姑娘,叶绿纱裙,其上点缀小碎花。面缚一道胭脂红宽纱,便连耳朵也是挡住了。
如此打扮,不是花困还能是谁呢?
花困站在叶桑面前,同她说话,忽而鼻子动了动。花困转脸面向胡天处:“桑桑姐姐,那边的人是不是胡天?”
被妖点了名,胡天自然不好再在屋里面窝着,他自指骨芥子中抽出一张去尘诀拍在身上,瞬息将自己打理干净。
胡天又抓了抓脑袋上的归彦:“出去咯。”
归彦跺了跺蹄子:“嗷!”
说着胡天推开门走了出去:“花困,好久不见啦。”
花困听得门响,嘴唇翘起来,转身便是冲着胡天那处弯下腰去:“好久不见。”
这是蚍蜉妖族的大礼,胡天吓一跳,忙拱手一揖。
两厢见礼,胡天上前来:“没想到会在此处见。”
叶桑笑说:“极谷的剑冢铭礼会自然要邀请蚍蜉妖族前来。花困作为王储,自然要来的。”
花困笑说:“是。”
“这可是要多亏我的。”此时花困身后青年撇嘴,不满道,“花困,你不要见了你的桑桑姐姐,就把恩人忘在屁股后面成不成!没我从中出力,你以为自己能出来玩儿?”
花困转头去:“疏香,你是不是活得不太耐烦了?”
胡天惊讶。
这青年一袭灰袍,不说话时,安静得好似不存在。
胡天依稀记得当年那个秃毛鸟,化作类人形态时张牙舞爪,不可一世。
胡天不由多看一眼。
疏香翻白眼,伸出胳膊,却是一片鸟羽:“看什么看哦,做了王储要穿灰袍,你以为我乐意?”
胡天道:“并不是你衣服的缘故。”
疏香瞬息高兴起来:“那是,灰袍怎么能挡住小爷我的绝代风华!”
胡天摇头:“我是觉得你长得没从前好看了。”
“你这个混账玩意儿,我要和你决斗!”疏香说着冲上来。
胡天翻白眼,闪身让开。
花困则是伸出一只脚,将疏香绊了一跤,趴在了胡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