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外聚着不少的家丁在探头探脑,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神情,小声的交头接耳。一个近身小厮打扮的人正在轰这些人离开,却不得法,只急得团团转。
脸色一沉,我走了过去,淡淡说道:“南家的下人都没有事做了吗?聚在这里做什么?”
那些家丁听到声音扭头看我,见是一个陌生人,脸上都露出狐疑的神色。但见我衣着光鲜,也吃不准我是什么来头,因而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不作声。见他们神色不定,铁吉适合的活动了活动筋骨,全身骨头都在咯嗒作响,那些家丁见状不妙,一下子就散了开去。
那小厮见那些家丁终于散了,忙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向我抱拳,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多谢这位公子,只是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我随意的看了那小厮一眼,淡淡问道:“你是谁身边的?”
“我是三公子身边的含珠。这位公子,虽然你帮了我的忙,可是里面你不可再去了!”那小厮挡在我身前,神情认真的看着我。
三公子?那么是南镜尘身边的人了?当年的那个读书认真,做事规规矩矩的人如今不知是什么模样了?算起来我该叫他哥哥的,尽管他只大我两个月。他的母亲是南秀天的四夫人。他和他娘都是那种老实人,当年对我也算是不错的。
“三公子如今可还好?”我问道,脚下不停,绕过他,直到账房门口方才站定,没有再进去。
那小厮呆了一下,然后就发现我们已经绕过了他,啊的叫了起来。我微微侧首。齐远归动作很快的点了他的穴,止住了他的叫声。
站在门口,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形。真是一片狼藉!昔日高傲不可一世只拿眼角看人的大夫人如今发髻歪斜,气喘吁吁的被一个瘦高的男子扶着。那男子一脸阴沉,眼神不善,正是大夫人和男秀天生的南家二公子南鹏源。另一个狼狈的中年女子身边伴着个少妇装束的女子。正是南秀天的二夫人和二小姐。听说这个二小姐嫁过去不过两年就死了丈夫,加上没有生养,遂回了娘家。桌子被掀翻了,两三个账房打扮的人披头散发,衣裳不整的站在被掀翻的桌子边,脸上有着青紫的伤痕,看来挨了揍。墙边一溜站着四五个家丁装束的人,看上去不是什么安分的角色,必是跟着来闹事的。
和彦站在正中,脸色紧绷,语气严厉的说道:“大姐,二姐,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人掠一掠散乱的发,下巴扬得高高的,“哪里有什么事,不过就是支取些银子好去淮樱找月儿罢了。”
二夫人也是一幅理所当然的神情的说道:“就是。我和大姐也是为了南家才去淮樱的。梅儿和月儿在刘家也是有脸面的。我们去一趟,指不定就可以给南家寻个活路。彦弟,不是作姐姐的说你,如今南家这般模样了,你怎么就没想过给梅儿、月儿招呼一声?死撑着有什么用?哼,看彦弟平日里那么聪明,却还没有我和大姐想得快。大姐,你说可是?”
大夫人哼了一声,并不搭话。
“彦叔,我们这也是为了南家好。可恨这个姓纪的东西居然不肯给,口口声声说没有彦叔的同意不得支银子。这种眼里没主子的东西,竟敢霸着南家的钱银不给正经主子用,还冒了彦叔的名义。儿子气不过便让人揍了他一顿。彦叔不会见怪吧?”南鹏源不阴不阳的说道,眼神阴毒的看著和彦。
和彦皱起眉头,“这话原是我吩咐给纪先生的,他按令行事并无过错。”
南鹏源脸色变了几下,冷森森的说道:“彦叔这话是说我们的不是了?”
我冷眼看著这几个寡廉鲜耻的人,南梅、南月在刘家有脸面吗?我倒是真不知道了。刘家老太爷的手段我是不太清楚,但想来差不到哪里去,不然刘家上上下下怎么都不敢乱动弹呢?就不知道这几个东西犯到刘家去了会是何等模样?想必很有趣吧?
“和侍君不如就听南夫人他们的吧。淮樱刘家可是响当当的呢,有他们相助必然会事半功倍。这不是桩好事吗?”我淡淡的开口说道。
听到我的声音,屋内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我身上。
“你是什么人?”南鹏源看着我,眼中闪过贪婪的神色。
“在下悠舒寒箫,冒昧来访还请见谅。”略过南鹏源的眼神,我语气平和的说道。
和彦嘴唇动了几下,又转眼看向大夫人和二夫人他们,那几人一脸贪婪的神情看着他。最终无力的摆了摆手,悲凉的吩咐道:“纪先生,拨给大夫人他们总共一千两白银以供上路之需。大姐,二姐,这已是和彦可给的极限了,南家现下里正是用钱的时候,再多就不能了。”
“知道了,早给不就没事了。”大夫人把眼一瞪,扑去抢银票的姿态丝毫谈不上什么仪态了。
和彦看著眼前的一幕,眼中满是悲哀的神色,只是背脊仍是挺的直直的。一甩手,转身出了账房,和彦看向我,正想说什么。
却有人来向这边跑来,口中喊着:“和侍君,和侍君,老爷又吐血了!药也喝不下去!又昏过去了!”
和彦脸色一变,正要动作。
另一个方向又有人在叫:“和侍君,和侍君!银霄楼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