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接得极其顺畅,压根就没想过要把田湉一个人留在水底。
骆山不说话,笑了笑,重新戴回了面具:“修戎,你的老师们挺想你的,也是好久没见了。”
安修戎站起身,毕恭毕敬道:“是。”
“c区训练场,他们在等你。”
“好。”安修戎捏了捏田湉的手,转头离开了。
骆山起了身,对田湉道:“走吧。”
田湉跟上了她,骆山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修戎她真放心你。”
“因为在她熟悉又安全的地方吧。”田湉打着感情牌。
骆山没说话,两人一路静默,来到一处房间。
水底的房间实在太多了,迷宫一般,田湉努力分辨着方位,这会还是有点混乱。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却像一个小家一样,有床有沙发,竟然还有一盆绿油油的植物。这么平凡而温馨,让田湉很是惊讶。
“坐。”骆山指了指沙发。
田湉依言坐下。
骆山在沙发前的茶几兜里翻出了遥控器,打开了挂在墙上的电视机。
电视里一片雪花,田湉望着有些出神。
骆山不知道在哪里捣鼓了什么,电视机有了画面,只有一个唱片盘循环转着,音乐传出来时,骆山扔了遥控器,静静地蹲在了地上。
她蹲在地上,原本高大遒劲的身体便缩成了一团,她望着电视机的方向,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缓慢地前后摆动。
有些沙哑的女声传了出来,田湉耳朵不由自主地一跳,仿佛一根神经丛耳廓直接链接到了大脑深处。
“did i di you down
uilty or let teaure un,
yes i saw you were blinded and i knew i had won.”
田湉猛然站了起来,她知道这首歌,她知道这首歌接下来的曲调,知道这首歌的歌词,甚至明确地知道这首歌不属于新世界。
骆山是最早的那一批魑魅,骆山是活了过百年的人。
而这个人,现在特意将她叫到一个放满了老东西的房间里,让她听这首老歌。
“iernal rigook your ay be over but it r you if youd only care……”
田湉感觉到恐慌,她冲过去直接关掉了电视机的电源。
骆山就蹲在她脚边,轻轻晃动的身体随着音乐的消失静止了下来。然后,她抬头看着她。
冰冷的金属面具,只有一双深邃的眼,静静注视着她。
田湉想要转身就走,可大脑里某些东西叫嚣着让她仔细看这双眼睛,脑仁发疼发热,仿佛要炸开。
“为什么关电视?”骆山问。
“不想听歌。”田湉烦躁不堪,便直戳戳地回答。
“听过这首歌吗?”骆山站起身,瞬间身影便淹没了田湉。仰视变成俯视,姿态咄咄逼人。
田湉摇头,企图从她控制的范围内逃出去,骆山却一抬手封了她的退路。
“骆将军,请您让开。”田湉声音冷下来。
“回答我的问题。”
“我有选择不回答的权利。”
“我有不放古章的权力。”
田湉看着她,面对有着那样背景的魑魅,田湉无法讨厌骆山,无法和她动手,甚至连心底里一丝一毫的不尊重都无法生出来。
这是为了人类牺牲了自己,苟活着的战士。他们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无法想象。
“骆将军,”田湉颓丧地低下头,“我不喜欢这首歌,很不喜欢。所以我们可以不听它吗?”
骆山松了手,好久才说了一个字:“好。”
不管骆山最初的目的是不是为了证实,田湉知道这件事已经有答案了。
骆山怀疑她是和魑魅一样的存在,田湉不得不承认,在这间古老摆设的房间里,田湉看着骆山,一瞬间觉得这才是她的同类。
她的同类不是新世界的人类,不是城外的丧尸,是古老的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