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还没睡醒时一个不留神,翻滚下床,脚崴了;艰难地爬起来再看闹钟,居然睡过头!暗说一声晦气,匆匆忙忙刷牙洗脸一番后就乘着地铁赶去上班;到了医院后,准备买份早点填填肚子结果发现手机钱包丢得一干二净;然后马不停蹄地开始一场大手术,九个小时全力救治、和死神赛跑,结果一条鲜活的生命永远停留在手术台上,小孩的父亲静默无语,母亲泣不成声几近昏厥,看着一张白布蒙住天真的小脸,他无能为力。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诸事不宜吧。
拿着几枚硬币扔进公用电话,拨通了一串数字,靠在电话亭的玻璃门上,手指缠绕着银色的电话线,他忽然很想找个人,陪他说说话。
马路上,汽车疾驰,溅起的水花模糊了灯红酒绿的天地,被隔离在狭小空间中的胤禩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可以这般寂寥,这个夏天也可以这般冰凉。
心如止水。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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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找到胤禩时,他正坐在安全通道的台阶上,点了一支烟,夹在指间,任由它忽明忽暗燃尽。挨着胤禩坐下,小八自动将头埋在四哥的肩头,许久,带着浓浓鼻音的嗓音轻轻响起:“四哥,你说我的重生是不是个错误?”
胤禛不是个好父亲好丈夫,作为兄长也勉强混个及格,除了十三基本都是路人甲的存在,而且他又不善言辞,从前跟官员打交道只有两条路:抄家,冷脸。虽然能明白八弟这种心态,但他毕竟不是心理学出身,在网络上嬉笑怒骂吐槽毒舌他无所不能,面对面进行心理疏导就有点困难。
小八似乎早料到胤禛的沉默,也不管,继续说:“那个孩子才七岁,人生才刚刚开始,结果他就这么在我面前睡着了,叫都叫不醒……我想,说不定王御诚来做这手术,他就不会死了。四哥你说,上天让我到这个世界来,到底是为什么?当一个凶手?”
泪水“啪嗒”一声落地,听得叫人心惊。
胤禛拍拍胤禩的背,他知道眼前这个脆弱的胤禩需要一个发泄点,而他只要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就行。
“呵呵,其实那孩子的父母也不怪医院,他的心脏病很严重,这么多年的医疗费对他家来说本身就是是个负担,术前风险说明也讲明了手术成功率,他父母估计就像这么一搏,赌赢了,一家人都健健康康的,赌输了,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解脱。”胤禩苦笑着,“虽然很清楚这一点,但我就是不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那个孩子平时很坚强,常常笑,长得很像弘旺,跟医院里的小病患玩得很好,对我们医生也有礼貌,就在昨天我们手术小组还陪他这了会儿飞机,他还说等病好了要做大飞机,带爸爸妈妈环游世界。四哥,我今天总算是知道什么叫生命无常了,一眨眼,一条命就这么没了,还是在我眼皮底下,亏我是个医生,这点都做不好。”
“胤禩,你是个医生,不是神。”看着陷入自我厌恶的弟弟,胤禛有些心疼,“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一点你最清楚了。”
“……说的也是。”
九龙夺嫡的下场,他不是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么。
胤禛的话的确不多,但往往正中靶心,或许没用彻底根治这个心结,但起码这一晚他能安眠。懒得换姿势,胤禩就这么安静地倚着略带凉意的身体,无言入梦。
胤禛的心思重,钻起牛角尖来谁都拽不回,胤禩的一席话虽是发泄之语,但却让他思考起这个问题:他为什么会重生?又是为了什么重生的?
安全通道标志隐隐散着绿光,那是生命的色彩,生机勃勃,迷人灿烂,同时也是神秘而无止尽的,他何时才能明白生命的奥义?
也许明天,也许明年,也许穷极一生也无解。
胤禛抵不过周先生的巨大诱惑力,让小八靠的姿势更舒服些,打打哈欠,贴着栏杆将就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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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胤祥口渴,摸黑走出房间,看见苦逼狗仔为了饭钱辛酸无比,勤奋工作等天亮。拖鞋踢踢踏踏溜达进厨房,喝了口水,挠挠头发,胤祥也就随口一问:“四哥还在工作?”
头也不抬地扎在娱乐新闻中,三角四角百合搅基各种欢乐,胤誐一双手如蝶翻飞在键盘上:“啊?四哥啊,他出门了,你不知道?”
睡意正浓的胤祥一脚踹走周公,鉴于胤誐的不可靠印象深入人心,他还是敲开胤礽的房门:“二哥,你知道四哥去哪了么?”
辗转反侧大半夜还难以入眠的胤礽一个激灵坐起身,吓了胤祥一跳:“别活跳尸啊……”
“禛儿——”
胤祥觉得隔夜饭都要倒出来了,虽然日日都能听到这个销魂而肉麻的称呼,但联系四哥一张冰山脸,效果惊悚,就和“本拉登和小布什相亲相爱私奔到月球”这条新闻一样惊世骇俗,耸人听闻。
“他不在家?没和你说?”胤礽跳下床,神色紧张。
胤誐难得好心地想了想:“十点半那会儿四哥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估计是找什么人了。”
胤祥和胤礽面面相觑,知道四哥手机号的就那么几个,这么晚能把他约出去估计也就是其他兄弟和皇阿玛了。胤禟那儿是不可能,他夜生活精彩纷呈,禟朝越夜越精彩,忙还来不及;胤祯一大明星不会随随便便抛头露面,特别是在绯闻余波还未过去之际,顶风作案的事他那啰嗦经纪人肯定拦着他不让他做;胤祉胤祺本来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