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伯恩不明白其中缘故:“现在用治疗仓,应该也可以治好。”

宋观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不想用。”

以上的这一番交谈过后,由此作为热身,叶伯恩的视线,总算是能以一种比较平静的模样落在了宋观的脸上了,只是他神思似乎仍是有所晃荡不稳的样子,目光总有点颤巍巍的意思:“为什么?”

宋观之所以会断手,这是他自己搞的,并且这其实是为了满足大纲的要求。大纲要他身上负伤,虽然他精神力现是重新稳定地掉落在b级了,如此精神力受损也的确算是一种负伤,但宋观总觉得不保险,反正伤重一点总是不错的,他是马上就要去见鸡蛋君的人,何必那么吝啬着最后一点负伤轻重的问题。思来想去,闲得没事干的宋观就让自己多断了一只手,一来这不影响他平日里的动作,二来如果到时候家族内斗,若是动起手来,那肯定是断了手的他更吃亏点。

叶伯恩问他为什么,其中真实缘由当然不可说,宋观只是胡口乱诌:“治疗仓里长出来的,没有自己慢慢长出来的胳膊结实。”又说,“而且这样回家,爸妈也会更心疼我一点。”

此话是戏言,叶伯恩笑不太出来,却仍是配合地牵了牵嘴角,说:“你真是心机。”忽然话语一转,“刚才正要去找你,这个给你。”

宋观没想到这临别之际,叶伯恩会给自己东西。他低头一看,自己手里被塞进来的小玩意儿,是个茶色半透明的小玻璃瓶,并且一眼看去能隐约瞧见里头粘稠的液体形态。宋观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了,这个东西给他的感觉像是即在情理之中,又有些好笑的像是意料之外。如果他没猜错,这瓶东西装的是叶伯恩的j,in,g液。

没必要浪费在自己身上。

宋观将叶伯恩正要收回的手一把反握住:“我不用。”

被握住手的叶伯恩似乎是颤抖了一下,他的眼帘半垂下来,仿佛是想笑一下的样子,不过并不是很成功:“也是因为不想用吗?”又笑了一下,这一下倒是成功了,他像是故作轻松那样地说着,“的确,这东西是让人恶心,你不想要,也正常。”

如果是先前的叶伯恩,就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宋观在心里这样想着,他想到了大纲里关于叶伯恩整个生平的描述文字,这人小时候被当做是天才,后来一朝跌落云端,窝囊受气的日子永远比受人瞩目的时光要长,如今全部的记忆恢复了,偶尔受着那些记忆影像,仍旧是会显出一点伏低做小的小心翼翼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观看着眼前的叶伯恩,这个叶伯恩比他之前想要找着谈话的叶伯恩有着似乎更柔软的外壳,他想着自己心里头惦念着的,那些预备要跟对方说的事情,如今宋观是有那么点迟疑了。

因为那些话他知道是扎心的,而先前的叶伯恩有着看起来比较坚硬的外壳,他若是一刀扎下去,也不会溅出多少血来。可这个叶伯恩看起来太柔软了,柔软得那么没有防备,像是小动物翻过身子露出没有保护的嫩嫩肚皮,他很怕自己真的手起刀落之后,那景象会像是血溅三尺。

叶伯恩垂着眼帘,话说出口了,是一种软绵绵的质问语气,矛盾极了:“你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宋观忽然莫名想叹气,像每一个无可奈何又要强自忍耐的人一样,不过最终他是没有叹气出来的,他只是说:“如果治好了,那我要怎么跟我爸妈装可怜?你忘了你刚刚说我是个心机boy的事情了吗?”

叶伯恩这回是真的笑了一下,然后他抬起脸来,仿佛做出某种重大决定,眼里有光彩渐渐烧起:“那你心机那么深重的话,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宋观怔住了,因为完全没有料到会突然收到这样一份表白。

先前古迹里头,叶伯恩已经模模糊糊地跟他说过了一回,他当时明确拒绝了,还把人气了个半死。以原本叶伯恩的心高气傲程度,无论内心是怎么想的,表白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再做第二回,可眼前这个叶伯恩却向他说出了第二回更为明确直白的告白话语。

这不是原来的那个叶伯恩,却也是原来的那个叶伯恩,他是二者合二为一。宋观知道的,受气包性格的那位叶伯恩,给这壳子的原主表白过,但被拒绝了。心高气傲的那位给他表白过一回,然而也被拒绝了。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在两种性格合二为一之后,执着地再次进行了一回表白——这一颗心要反复剖开给人看,疼不疼?

沉默了有一会儿,宋观才开口,他说出早就准备好的人渣台词:“我也挺喜欢你的。不过我们之间情况差得有点多,考虑未来长久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就只是谈个恋爱,倒也还是可以。你介意我家里有个未婚对象吗?”对不住了顾校医,这事先拿你顶个包,为了让主角攻受能在一起,还请你背个黑锅。

虽然早就知道说出这种话,对方肯定要生气的,但是宋观看着此刻叶伯恩的表情,还是觉得有点吓人,因为对方一副好像随时会抬起手掐死自己的模样,这幅神情,又显然是那个他先前比较了解的叶伯恩了。

叶伯恩原先脸上的红晕早就退了个一干二净,他抬眸看着宋观,冷冷说:“你还真是诚实。”

宋观笑了一下,笑只是笑,没什么实质性内容:“我从来都是个开诚布公的一个人。”

叶伯恩也笑,笑容轻嘲,说不准他到底是在嘲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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