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掌心一松,横笛的碎玉残尸坠落在地上,带起一片叮铃,谢江歌侧过头去看,眼中蒙上了一层浅到极致的雾,如同再看他心中碎掉的那份感情。
再抬头,谢江歌眼眶通红,嘴里再无软语:“你的报答就是灭了西神州沧州门满门,使魑魅魍魉为害神州吗?!那些人又和其无辜,他们又何曾有什么罪过?!”
“使我身陷穷乡僻壤十六年不幸,便是他们的罪过!”
唐井桐厉声喝道,一眨眼已攻到了谢江歌面门前,掌中短刃的刃尖离谢江歌的鼻梁只有半寸距离。
赶忙一个后仰闪身躲过,谢江歌未穿鞋的脚心正好踩在横笛的碎尸上,坚硬的玉片硌在软肉上,疼到连心。咬牙忍下痛处,谢江歌绕着床沿一个翻滚,从床头拔出惯用的佩剑,毫不留情地朝唐井桐挥去。
刀光剑影,短兵本就不如长剑,更何况唐井桐与谢江歌的实力差距并不小,不过四五招,唐井桐就败下阵来。
脖颈处嫩白的皮肉被剑刃抵住,唐井桐的短刃已经被谢江歌击得脱手,落在了谢江歌如今站着的脚边,局面不容逆转。
唐井桐眼珠一转,忽地如谢江歌此刻一般红了眼眶,不片刻声音便带上了哽咽:“谢大哥,从我出生起,十六年不曾见过山村外边的人,不曾吃过饱腹的饭,不曾穿过暖和的衣服,你是第一个人对我好,也一直对我好的人,现在你也要抛弃我吗?”
听着唐井桐突然来的哭腔,谢江歌剑尖一抖,不可抑制地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唐井桐,瘦骨嶙峋,身上的衣服全是破洞,连补丁都打不起,只有一张脸笑得比日光还暖人,若是鼻子上没有那一点灰,相比更好看。
谢江歌眼中出现了动摇,低下头去,不注意剑尖偏了三分,便是这一瞬,唐井桐附身探上前来,摸起地上短刃反手便□□了谢江歌的腹中。
看着谢江歌踉跄几步跌坐在地,眼中露出罕见的绝望,唐井桐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正要再补一刀送谢江歌上路,临到刀刃接触谢江歌心口皮肤时,忽然唐井桐想起了什么,慢悠悠将短刃收回,一挥袖让谢江歌晕了过去。
大摇大摆地走出屋外,唐井桐难掩眼中阴狠,若是谢江歌死在此处,自己反倒平添麻烦,便是让谢江歌活着,他也不回去揭穿自己,何必多此一举。
他对谢江歌的感情是假,但谢江歌对他,却是真的,对这种随意可以拿来利用的东西如此较真,实在可笑。
走到自己屋门前,唐井桐心口躁动得很,索性收回了进屋的脚,转个身往演武场过去,演武场开阔,若是难以安睡时,他常去那处,欣赏峰顶与山村里不一样的天穹。
方走到靠近演武场的最后一间屋子,唐井桐脚步一滞,目光死死锁在演武场中心那个如同一株玉树的身影。
赵白立在演武场正中,宁致硬让他穿上的与宁致同款的蓝白道袍,使得他在月光如同广寒宫飘落的仙君,缥缈出尘,一身贵气更显绝世之姿,对比起来,站在墙角处为了隐匿特地穿了身灰蓝道袍的唐井桐,便显得相形见绌。
察觉到唐井桐出现,赵白侧过头去,看到唐井桐阴狠的目光,赵白低声喃喃道:“看来还是一样啊。”
静谧的夜里,赵白的话被夜风吹散了半句,飘进唐井桐耳里,只闻得“一样”二字,皱紧了眉头。
两人对望着,白日里的和谐毫无疑问已经被这次演武场前相遇撕破,赵白对唐井桐一笑,伸出手道:“来比试一场吧。”
沉着脸,唐井桐顿了顿,还是抬步走了过去,上台阶时谨慎低下头,唐井桐勾起嘴角,暗暗道既然被看到了,那就只能让你提前奔赴黄泉路了。
方第一招,唐井桐袖中藏着的短刃便被赵白用仙术引出,扔到了不远的房顶上,擎苍峰房屋并不算结实,唐井桐眸色阴了几分,转眼又不甚在意地回过头来看向方收回手的赵白。
没武器也无所谓,在宁致门下一年,他就不信自己光凭仙术和武力比不上刚拿回自己二魂五魄的赵白,唐井桐这样想着,直到他被赵白用仙术捆在演武场右上角立旗的空心柱子上,动弹不得。
身体不住挣扎,咬牙看着同样有些挂彩的赵白,唐井桐瞪大到眼球几乎突出的眼里满是不甘心,却又无法真正从赵白用来束缚他的仙术里逃开。
第111章 第九个世界(15)
唐井桐在地上奋力挣扎, 整个人被仙术和道袍包裹成灰蓝色的一条,如同一条放大的蠕虫, 或是魍魉谷内未成熟的魍魉。
俯视地姿态看着唐井桐, 赵白不很在意地问了一句:“你有多久不曾练过剑法或是仙术了?”
一愣,唐井桐下意识便开始回忆和计算, 反应过来后狠声道:“关你何事?”
“怕是从一年前我害你险些坠落青峰起, 便开始敷衍了事了吧?”
月色渐昏,空枝揽月华的景色被一片墨黑取代, 不过三尺距离,赵白和唐井桐互相看不清脸色,唐井桐心中一惊,咬牙道:“既然你知道你自己是起因, 还敢来找我理论?!”
一年前和赵白的冲突, 恰巧发生在唐井桐被宁致收入门下的当天, 从方开始学习便敷衍了事,也怪道唐井桐连才拿回魂魄一月多的赵白都打不过。
“起因?”赵白冷笑, 一步步向唐井桐靠近,“你的起因在你自己心里, 云海山上被苍生被所谓命运所负的人何止百十, 从小恶者有,大恶者亦有, 但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