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刚泛起鱼白,阳光透过稀薄的云照在了窗扉上,又透过窗扉,照在了床榻上,床榻边一篮蜜桃,蜜汁饱满,绒绒的细毛披上一层光泽,好看极了。
暖意让梁思睁开了眼,他勾着一抹笑,看见了桃子,盯着桃子看了许久,眼里温情的仿佛也渗满了水。
推开门,夏风迎面吹来,梁思步履轻盈的自己去厨房到了一杯水,在前院漱口,枝头上一只翠鸟落下,在头顶渣渣叫唤个不停。
梁思一边漱口一边环视了自己的宅院,自己的宅院真的跟郭盛家无法相比,原本他没有在意这些事,昨天他看见满园的桃树,觉得还真好看的。
改日他去买些桃树苗,将自己的院子也变成桃花林,春天满园春色,看着好看,到了六七月份还能吃桃子,真是一举两得,而且宏茂家里种这么多桃树,一定是喜欢桃树,以后可以邀他来自己家看桃树。
梁思唇角弯了又弯。
门外“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小心思仿佛被人发现,梁思一不小心呛到了水。
“咳咳……”梁思去开门,咳嗽声一下子剧烈起来,“咳咳咳咳咳……”
郭盛着一身赭色雨丝锦直裰,长发用玉带束起,长身而立,清晨的雾气中,他丰姿奇秀,神|韵超然,如谪仙般。
梁思不知是咳嗽,还是盯着他太久,脸越来越红。
郭盛看他面色不正常,又不停的咳嗽,抬手放到他额头,担忧道:“最近换季,不可少衣。可是着凉了?”
额头上有温温润润的感觉,心头仿佛被一种暖流拥住,只余下怦怦的回响声。
梁思眼睛发亮。
郭盛道:“好像确实有点发烧,你快回房,早上天凉,我去找大夫。”
梁思拉住了郭盛的手,手心相握,梁思望着他,痴痴道:“没事……我看着你高兴。”
郭盛一下子顿住,梁思的眼睛贼亮,望着郭盛心头一跳,想要抽回手,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感情。抽了抽,又不完全抽回,转了转脖子,颇有些赧然道:“你不去当值?”
梁思点了点头,却一步也移不动。
郭盛稍微恢复理智,道:“我想我们今天请张永吃一顿如何?当日在内行厂大牢,多亏他相救。但是这个恩情我们一时半会还不了,我想先请他吃一顿饭表达谢意。”
梁思略微沉思了会,点头:“嗯,张永现在是圣上面前唯一红人,正春风得意,青云直上,我们还真没有能力给他什么。”
虽说张永帮他们是为己谋利,但是如果没有他,他们两个绝对不会那么容易从水牢中出来。
梁思又望了郭盛许久,郭盛轻敛笑,连这个敛笑的动作,梁思都觉得好看极了,拉着他的手,在门口来回徘徊,像只雀跃的小鸟。
“再不去,何良禀可要骂你了。”郭盛道。
梁思点了点头,才依依不舍走了。
——
笑颜逐开的点完卯,梁思旋转一圈,转了出去,还吹了一声口哨。
锦衣卫纷纷侧目。
苏顺凑到曹炎彬身旁:“诶,你说头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劫后重生,锦衣卫名声大振,能不高兴?”
苏顺望了望前面又转了几个圈没影的人,摇了摇头,深谙其道的样子:“不像不像,倒像……咕咕咕咕……”
“你这学的啥啊?”
苏顺抬了抬下巴:“咯。”
外面一只斑鸠鸟停在树头,扯着嗓子“咕咕”的鸣叫,不一会它身旁停了另一只斑鸠鸟,斑鸠鸟发出更加急速的“咕咕”声。
曹炎彬白了他一眼,走开:“不明白你说的啥。”
苏顺望了眼斑鸠鸟,跟着也离开。
中午,梁思当完值,与锦衣卫一起聚在北镇抚司吃饭,拢袖子的拢袖子,抬腿的抬腿,一个个用着衣袂扇着风,道:“热死了。”
梁思衣冠整齐的还停留在门口,翘首以盼。
曹炎彬喊:“头,吃饭了。”
梁思远远地望到一个身影,立刻笑颜逐开,回头:“我想起一件事情还要办,你们吃吧。”
锦衣卫点头。
苏顺向外探了探头,梁思的身影挡住了那人的身影,苏顺左望右望也没有看到,但是并无妨碍他八卦之心燃起。回头,一脸讳莫如深的笑道:“诶,你们说头是不是跟哪家姑娘约会?”
“真的?”
“真的,我看到的……”
……
张永门前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宾客,礼物成箱成箱的聚集了门口,几乎要挡住宽阔的马路。
管家道:“各位官爷老爷,我家提督今日不在家,但是他说了,礼物就免得,人可以进去喝一杯茶。”
众人没有丝毫惋惜,命人将礼物送回家,纷纷进入府邸。
管家一一应酬,毫无卑怯。
梁思停在了离张府十丈远的的地方,看此盛状,惊得合不拢嘴,道:“看来我们幸好来的早,要是以后,是不是连他家门都踏不进去?”
管家眼尖的一眼瞧见了梁思和郭盛,郭盛上前道:“张提督今日可是没空?”
管家微微拱了拱手,态度不能说恭敬,也不能说不恭敬,道:“两位大人,提督今日不在家。”
“出去了?”梁思有些不信,指着进进出出的人。
“他们自愿等着。”管家道。
“等多久?”
“小人不知。”
梁思转头望了望郭盛,心道这张永原本就权势滔天,现今当真是登峰造极,无以复加,前途哪是坦荡二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