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道:“或许他自己并没意识到他知道某些重要的东西。他是怎么死的?”
从照片上看来,这次依然有手臂被悬挂在屋顶和地面之间,不对,还多了几条腿,郑万维坐在那些手臂和腿下面,依然是雕花的木椅,他穿着一件被血染红的白袍,周围凌乱地放着几个画架,地上有很多废弃的画纸,画纸是红的,似乎是被从郑万维身上淌下来的血染红了,一匹从红色渐变成彩色的布像河流一样从郑万维脚边淌过,延伸到远处,上面被洒上了许多洁白的花瓣。
宋治乾道:“他颈部动脉被割开了,死于失血过多。仓库有一扇玻璃窗被打碎了,我们怀疑凶手是从那里进入的仓库,但不知道为什么受害人会和他在一起。”
韩彬道:“被打晕了。”
叶莱道:“也可能是受害人自己走进去的,因为他不知道会有生命危险。”
程锦道:“谁发现的凶案现场?”
宋治乾道:“一个记者,有人打电话给他说有重大新闻,他正巧在附近,就过去按对方提供的地址去看了眼,然后他便报了警,我们和他沟通过了,他保证他绝不会和任何人谈论起这事。他接到的那个电话是从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上打出的,我们还在查手机卡的来源,但估计能查到线索的希望不大。”
程锦皱眉,“凶手想靠杀人出名?”
难怪凶手第一次会选在剧院,但他没想到会是程锦他们最早发现了尸体,这使得凶案现场没有被曝光。第二次他干脆打电话给了记者,可惜依然不顺利。
宋治乾道:“目前看起来是这样,所以我们仍然把第一个剧组后台的人视作重点怀疑对象,幕后工作人员和台上演员的相比,他们缺少关注,可能其中有人很渴望有观众。”
程锦点头,“这次有谁引起了你们的关注?”
宋治乾道:“道具师。”
步欢道:“那我猜你们得赶紧把这个道具师保护起来,以免他成为下一个受害人。”
叶莱用手肘拐了步欢一下,让他闭嘴。
宋治乾道:“我们和你的想法一样,但他已经失踪了,家人朋友,没有任何人能联系上他。”
小安道:“我猜等他再次出现时,我们就知道他到底是凶手还是受害人了。”
宋治乾道:“那个道具师昨天白天曾在艺术仓库区那里出现过。我们正想派人盯紧他,结果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他。”
“好吧,大家继续调查。”程锦道,“你去忙吧,有事我再找你,谢谢。”
“不客气。”
韩彬把一份文件推到程锦面前,“第二个案子里有四条手臂,三条腿,但只有一条手臂和两条腿是真的,其他的都是石膏。”
“我说怎么照片看起来有点不对……为什么呢?难道他这次找不到足够的手和腿,然后就用石膏的代替?”程锦道,“这个现场很像一个画室,受害人像是一个模特,画室里通常会放有很多石膏像,所以有可能那些石膏的手臂和腿是故意放在那里的?”
叶莱道:“的确是,因为那家医院丢失的腿有四条,凶手并不缺少材料。”她把手上的文件递程锦。
程锦翻看了一下,“医院太平间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但他们怀疑是某临时工在非法在买卖尸体,而该临时工目前下落不明?”
步欢打了个呵欠,“一个虚构的临时工。我猜是他们监守自盗,他们全都参与了非法买卖尸体。”
程锦道:“你很困?”
“还好。”步欢努力做出精神熠熠的样子。
杨思觅道:“那个临时工可能就是凶手。”
程锦笑了,“哦?”
杨思觅道:“你只要穿件医生袍带个口罩,然后理直气壮地走进医院,没人会怀疑你不是医生。”
步欢道:“也是。”这种事他也做得来。
小安把那些现场图片铺上会议桌上,“杨老师,这个凶手想告诉我们什么呢?”她眯起眼睛研究着,“孤独的人,被线拴住的肢体,热烈的色彩……呃,凶手有颗自卑压抑但又充满不甘的心?”
“被束缚的灵魂。”杨思觅道,“一个带着镣铐舞蹈的灵魂。”
程锦道:“那我倒觉得他拥有的自由已经过多了。”这种精神病人就应该呆在精神病院才对。
杨思觅看着他,“我想起那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它是正确的?”
程锦拉过他的手,想了一会后慎重地道:“我想不一定,首先恐怕只有死人才拥有真正的自由。其次我觉得自由分两种,一种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还有一种就像你刚才说的:带着镣铐的灵魂。估计有人会愿意为了某些东西而放弃其中一种?但人会放弃自由来换取别的东西,那被放弃的也只是一部分自由。如果放弃自由的后果是会变成一具有感观但无法行动也无法与人交流的永久性植物人,那我想自由的确比其他东西更重要。”
大家听得一脸麻木:啊……这什么东西啊!
杨思觅道:“诡辩。人是多元化的,不可能分析出一个绝对的答案。”
大家点头:对,诡辩。
“绝对吗?”我考虑很全面啊,看来大家都喜欢感性的答案,程锦道,“好吧,其实没有什么是更重要的,所有选择和放弃,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但对你来说只有应不应该。杨思觅半闭着眼睛,“无聊。”
程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