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感到鼻下湿漉漉的,便随手一抹,看了一眼血迹,他笑了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点上火而已。”
谢临泽见许延仍然像是失了魂的木头人一样,便也伸手抱住他,“延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刚落音,对方猛地箍紧了他,如同要揉进骨血一般用力,声音干涩至极,像是在确定他存在一样唤着:“临泽……”
谢临泽感受到对方情绪的反常,往后退了退想看看他的神色,许延却像知道他的意思,丝毫没有松下力气,面孔埋在他的肩膀上。
第78章 大雨
对方这种反应让谢临泽有些无奈, 只能顺了顺他的背脊,“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
许延仍然只紧紧地抱着他,声音哽在嗓子里, 呼吸微微颤抖着, 强行忍着即将崩断的情绪。
谢临泽从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心里泛起几分酸涩, 却不知从何安慰,顾不得自己被勒得发痛的身体, 同样搂住他, 试图给予他一丝温暖。
“原来我救不了你……”窗外的雷鸣电闪带起的光影落在两人身上, 明明灭灭,飘摇的雨丝坠了下来,许延艰涩的声音像是含着血气, “我以为我能救你的,临泽,我以为我能救你……”
谢临泽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何事,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虽然看不见许延的神色,可对方话里深刻的悔恨让他整颗心都酸涩起来。
许延的喉结滚动一下,慢慢松开怀里的男人, 将匣子放在他的面前,“青辞他把……”
他还没有说完,谢临泽看也没看匣子,忽然抬起头, 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许延睁大了眼睛。
男人的吻如同蜻蜓点水,浅尝辄止,温暖的气息流连在他的唇齿间。
许延的耳畔嗡嗡作响,那一瞬间心跳声如擂鼓,仿佛窗外交织的风雨皆远去消弭,眼前只剩下男人的面容,以及这个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吻。
片刻后,谢临泽退开一丝缝隙,露出一点笑意,抬手挠了挠许延的下巴,“别难过,我知道你做了多少努力,若是没有你,我活不到现在。”
许延明白对方是想让他看开一点,但他的眼底仍是难以化开的深沉,“可这样依然不够,我要你安然无恙,临泽。我若是早知道,青辞不会拿玉当要挟,而是直接毁了母蛊,我一定不会那么着急动手……”
谢临泽存留的笑意渐苦,他静静地倚靠在对方的肩头,想继续安慰他说些什么,却感到分外疲惫,不一时一股困意越来越重,让他忍不住缓缓地闭上眼帘,喃喃:“我先睡一会儿……”
两人依偎在床榻上,许延紧紧绷着心弦,明白这可能是蛊毒带来的影响,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动作轻缓地把男人放平被褥上,盖上锦被。
好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垣快步进了殿,在榻边蹲下替谢临泽诊脉,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又仔细查看了一番匣子里的碎玉,静了半晌,转头对上许延的目光,“母蛊已经死了,子蛊用不多长时间也会死,但是毒素早已进入皇上的五脏六腑,恐怕他撑不了多久。”
随着他的话,寝殿里的气氛陷入一片僵硬,周垣挠了挠头,无可奈何地道:“你别这样看我,我已经尽了力,但佛罗散毕竟是北娆秘毒,像陛下这种情况,母蛊一死,根本无药可解……”
“他会怎样?”许延打断他。
周垣顿了顿,“最坏的结果,就是彻底失去五感后慢慢死去。”
许延深深地闭上眼睛,一颗心彻底坠入了深渊之中。
门外响起一道禀报声:“季大人,穆将军到了。”
“照顾好临泽。”他留下这句话,裹挟着一身寒气出了门。
外面还没有到晚上,天色却已经完全阴沉下来,豆大的雨滴不断砸落在地,穆河迎面走过来,“陛下是不是出事了?计划怎么办?”
“计划提前,现在封闭城门,派遣三大营全城搜捕,找到青辞的下落。”
“什么?咱们的暗桩都没有布置好,怎么杀得了青辞?你他妈的开什么玩笑?!”穆河火气上来,话里不由带了骂声,却一和许延的目光对上,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嗓子里。
许延不再理会他,转身大步离开。
太玄殿里周垣面对匣子琢磨着母蛊,走出寝殿看了一眼外面林立的侍卫,招了招吩咐道:“有什么情况喊我,我先看看。”
“是。”
京城因为三大营四处搜捕而掀起巨大的动荡,无数黑影在角落伺机而动,一有可疑的百姓便抓往大牢审问。各级官员受到的波折更大,侍卫们完全不管不顾品级身份,直接进府搜捕,一遇反抗则刀戈相向,这些达官显贵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阵仗,纷纷叫嚣着放肆,然而头领手一抬,露出雕刻着龙纹的玉牌,受到震慑的大臣哑然失色。
三大营数次浴血战场的铁血手段彻底地展现出来,就连禁军也不是对手,巡逻的禁军被他们不由分说地抓进大理寺,交给季函处理。
配合季家和白驹门的信息网,整个京城完全被控制住,无数条消息飞快地传递着,最后落入一个人手里。
东边城墙褪色斑斑出痕迹,一地杂草丛生,漫天雨丝落下,刀锋在雨水的清洗下更加雪亮。
临近高墙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青袍男人,撑着一把竹柄纸伞,浸染在黛色的烟雨中。
许延收到情报后马不停蹄,赶在所有士卒前先一步堵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