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
崔道之前几个月懒散惯了,今日这么一折腾,只觉困倦得要命,连衣裳也懒得换就直接歪在榻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东西看,见舒澜进来才提起一口气出声。
“遇上几个朋友,耽搁了一会。”舒澜笑道。
他身上也还穿着一身隆重的礼服,都是平日里一年穿不了一回的那种,何况这身还是他新加的兼官该穿的,更是不习惯得很。他一面走一面想脱下来换,手在后头乱摸了半天,也没找到腰带的带钩。
崔道之见状笑了:“要是够不着,就叫人服侍你换下去就是了。”
舒澜摇摇头。崔道之平日里最熟的那侍女性子伶俐得很,舒澜总嫌她太机敏,一对上她就莫名有些被看穿了似的,因此不爱叫她做这些贴身的事。
“那……你过来。”
崔道之从榻上坐起身子,让舒澜转过身去。
他伸手轻轻一拆,那条繁复的腰带就掉了下去。舒澜笑了一声,没动弹,崔道之就从后面伸手,把舒澜的外衣都褪了下去,扔在一边。
舒澜摘了那些配饰只觉得一身轻松,便又去问崔道之:“令君也换了衣裳再歇吧。”
“我懒怠弄,你来帮我……”崔道之的声音也倦了,一味发黏发软。他搭着舒澜的手站起来,转过身去,任凭舒澜有样学样地拆了自己礼服的腰带,又褪下外袍。
崔道之那一身更繁复,里里外外足有三四层,舒澜记不清,先解开两件扔下去,然后才犹疑着问:“这一件,也要拆的么?”
崔道之点点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答道:“你要是想,就解开也成。”
舒澜没多想,直接拆开那件衣裳,就见里头贴身的雪白的中衣露了出来。他先是呆滞了一下,旋即笑道:“那我就都解开了?”
崔道之也是一愣,过了一会才作声:“……好。”
舒澜扔开那件薄纱衣裳的动作几乎是匆忙慌乱的了。扔完了,他没说话,从后面静静地抱住自己的爱人,然后弯了弯膝盖把脸又搁在对方肩上。他的手没闲着,直接伸到衣裳里摸起了崔道之的腰,小声道:“我怎么觉得这几个月来你越发瘦了,倒只显得我吃胖?”
“你到哪都能吃胖,哪天吃到腰带十围了,可别怪到我身上。”崔道之颤抖了一下,咬住了舌尖,“你……你别乱动。”
舒澜这却没听话,哎了一声像发现了什么一般,手上故意一阵乱摸。
他一向是敏感的,敏感到令自己万分羞耻的地步,被舒澜那样碰了,就连脚尖都要发抖似的。舒澜发觉了他这样,就忽然别开他的领子,在肩上舔了一舔。湿的,又有点温度的舌头,轻轻地舔了舔,然后是咬,这回当真是重重的一口咬了,咬得生疼,咬出一个血印子,像报仇似的。
“疼的,不要咬……你做别的去……”
崔道之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但一丁点也没动,连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我咬得还轻了,这哪及从前你悬着我的心疼?”
少年人含了笑,又好像要哭,等转过身来,就又是不管不顾地吻上去,姿势和力道都早抛在一边。他等这一天等得久,吻得好像比等得还要更久,分开的时候扯出一道银丝,忍不住睁着眼,亮晶晶地傻笑了一声。
崔道之托住他的下巴,拈起袖子擦了擦舒澜的唇角。
舒澜笑了一声,抿了抿唇,都抿干净了,说道:“令君不怕脏了衣裳?”
“左不过是要被你脱的,脏了有什么关系……”
崔道之今天说话的语声格外绵软,甚至在官话之外带出一点家乡口音,舒澜也不知道他是累了还是羞了,只觉得听着心尖一阵发痒,抱着他,就好像要把他裹在自己身体里,把崔道之抱得全身几乎要发烫。
他想这一天想得也多了,什么样的可能都想过,却没想到崔道之在这种时候,原来是这样予取予求的。予取予求,甚至是怯生生的,但说怕也不怕似的,好像是安之若素地期待着他……
平日里那种fēng_liú也好锋利也罢的模样,都像一层套子,随着衣衫与妆饰上那些罗绮金玉一起剥落了下去,叮叮当当地堕在地上,又被划拉到脚边,像水一样流走了。只剩下一个薄冰似的魂灵,一双桃花眼笑望他一眼,坐在床榻上。
舒澜抬起手抽掉崔道之的发冠和玉簪,长发就一下子落下来,垂在肩膀两边。他拿过来在手里玩了一会,又全给拨到背后去,等到在鬓发最底下见着几缕掺进去的雪色,那一点惹眼又不够惹眼的霜发被他瞧见,手上动作忽然就慢了,剥了对方上衣之后,腻腻歪歪地坐在崔道之旁边,低声道:“你让我再抱一抱。”
崔道之嗯了一声,就任凭他从侧面环过来。
脱了衣裳之后怀里的人显出格外的清减,甚至在触手一片光滑肌肤之外也能摸到分明的肋骨,舒澜随意地摸了几把,又伸手去捏了对方rǔ_jiān一会,捏得满足了才凑到崔道之耳边说道:“你抬抬身子。”
崔道之嗯了一声抬了抬臀,配合着舒澜把他的亵裤也都扒拉了下去。
现在他当真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他的少年面前了。
舒澜自己衣冠却还算得上齐整,甚至往后挪了一点,上下审视起了面前这具躯体。
崔道之从前曾经是匀称又健美的,如今都被消磨掉了,只剩下那种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