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藉把taxi账号回给方筑邮箱:“红树资本那边也要去纽约走完流程资金才能到账。”
周致和江渊很像,穿着考究、戴金丝边眼镜。只不过江渊的眼镜是为了在谈判桌上唬人,周致是真的近视,眯眼看东西时,让人猜不透情绪。
他扬了一下手上的杂志:“也就是说,本来我们比世光先拿到融资,本周内投产,七月初产品面世的规划很完美,然后现在陆允信出事,方筑生产线涉及展板停产一个月,我们的投产日期变成了五月初,面市日期变成了八月初?”
盛藉接过周致手里的杂志,“然后,”他概括封面内容,“施志虽然拿到的是世光内部世光金融的1000万,但他们下周就会投产。”
盛藉慢了语速,“按照报道来的话,他们七月中旬产品面世,比我们早了整整半个月。”
“再者,”盛藉考虑很全面,“虽然世光因为手机爆炸事件股价、销量都受了影响,可毕竟是知名品牌,砸核桃、撬酒瓶、你用世光行不行,就冲我家小侄子现在才五岁就能把世光广告背这么熟,我们晚半个月,”他和周致对视,“真的会……”
很难。
遑论高兴科技产业,半个月已经足以抢占市场,甚至更新换代。
盛藉说完,大家陷入沉默。
办公室墙上洋葱状的挂钟“嘀嗒”“嘀嗒”,文件柜上的绿萝被风吹动叶子,走廊上偶尔传来一两道说话的声音,模糊不清。
江甜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盛藉翻看周致那本杂志,周致鼠标空点着电脑屏幕。
电脑对面,冯蔚然坐在蒋亚男旁边,把玩着手机。
转一下,两下。
冯蔚然蓦地把手机扔桌上。
“要不然就散了吧。”他说。
迎着一道道目光,冯蔚然眉梢一挑:“a轮拿500万美金融资可以说是很强很允哥,允哥从来没输过,与其这次破例把taxi推到困境,不如激流勇退,大家缘分就到这里。”
没人接话。
“讲真,”冯蔚然故作轻描淡写,道,“周致做算法在全国都是顶尖的吧,随便找家互联网巨头,轻松年薪百万,盛藉也是,专业好,情商也高,我和亚男可以考今年的研,考不上考明年的也行,出来再不济养活自己是没问题的。”
冯蔚然手指绞得盘根错节,“甜姐儿更是,”他却没看江甜,“背后靠着双程,和允哥都是自带光圈的人生赢家,等允哥好了,你们直接巅峰,何苦重头再造,要我说,真的散了——”
“啪”,蒋亚男站起来一巴掌冲冯蔚然左脸甩去。
冯蔚然脸被甩得朝旁边晃。
“允哥还没醒,甜姐儿坐在这,你有种再说一次。”蒋亚男居高临下。
“好聚好散没什么不好——”
“啪”,蒋亚男一巴掌扇在他右脸上:“你有种再给老娘说一次——”
“我特么想说!我特么想散吗!我特么巴不得大家拼了这么久全部打水漂吗!!”冯蔚然一下炸了,把手机扔蒋亚男面前,“可你看看人营销号写的都是什么几把玩意儿,‘taxi创始人二十一岁身家千万生死未卜’‘500万融资还没到,taxi天才创始人命悬一线’‘天妒英才的历史案例’……”
冯蔚然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越看越惊心。
一瞬的爆发过后,他喉结起伏着,酸了鼻子:“你我都知道认识允哥这小十年他活得多放肆,别人轻狂叫自大,放他陆允信身上就是顺理成章,别人创业苦逼兮兮求人看案子,他陆允信的东西就特么是放在海投网都能沙里淘金被漉出来。”
“可别人活得好好的,”冯蔚然哽咽,“就他陆允信浑身是血被送进手术室,凌晨手术到一半心跳还停了一次差点没挺过来啊我蒋亚男同学!创什么几把业!!”
江甜半垂着眸,声线平稳:“要退现在退。”
她说的是“退”不是“散”。
没有人出声。
良久。
盛藉起身:“我去纽约那边签字吧。”
“冯蔚然去吧。”江甜思量,“盛藉你熟运作能撑场子一些。”
盛藉:“好。”
蒋亚男心疼想碰冯蔚然肿起来的脸,冯蔚然冷哼着别过头:“我随允哥,英语不行。”
“江渊接你过去,他陪你去签。”江甜省了公费机票钱。
“嗯。”冯蔚然答应得勉为其难。
蒋亚男戳一下冯蔚然额头,嗤道:“德性!”
江甜“噗嗤”,笑得温软:“周致辛苦你最后完善一下模型,然后我来负责生产线,计划不变,本周内会投产。”
她用的祈使句,也没有“保证”一类词。
小姑娘二十出头:吐皆市乓谎简约随性,笑起来甚至看得见两个小酒窝。
冯蔚然和蒋亚男信任老友,饶是盛藉和周致两个年龄大的,都跟着她莫名笃定起来。
他们不年轻了,普通家庭,肩上还有父母养老和买房买车谈恋爱的担子,taxi算是他们骨子里最后未灭的热血和不甘。
而这些,江甜懂,就像懂那个大暴雨的夜晚,陆允信抱着她时,说的,他的心……
………
但很快,江甜发现,现实并没有想象中轻松。
她打电话给两家备用生产线负责人,想约晚上吃饭,对方支支吾吾说着“陆允信出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婉拒得很标准。
江甜道谢,并不过多纠缠。
程思青告诉女儿纽约那边有闲置的生产线,江甜再问,运费比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