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悠闲地转进一条小巷。
说来这人他也并不熟悉,之所以会让方明珏冒着风险将他弄进城防卫,只因为这小子在萧乾的副将左晏飞手底下当过两个月俘虏。
顾战戚常年混吃等死,是个典型的兵痞子。在南越与大晋战况最激烈时,他曾被编入军中,上过战场。
左晏飞就是在那场战役抓了他。
具体恩怨,萧乾也并不清楚,只知道最后顾战戚是左晏飞放走的,并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地让严肃的左副将夸了句,这人知恩。
手下无人,他本就是身在困局。方明珏比他强些,也有限得很。所以铤而走险,在所难免。只是未成想,顾战戚倒还算个人才。
小巷行人两三,走到一面高墙下时,萧乾瞅了眼头顶的日头,摸着下巴道:“老夫观此地风水,黑气缭绕,人迹罕至,最宜杀人行凶。”
说着,前面的小岔路走出三五个人来,行装打扮如平常百姓,眼神却凶戾可怖。
眼角余光向后一瞥,果然身后也被包围。
萧大将军向来都是个能动手绝不叨叨的人,更遑论如今肖棋这副身子骨将养过来了,还没松过筋骨。
他二话不说,抄起旁边墙头一块碎瓦,蒙头砸了上去。
萧乾战场行军是出了名的堂堂正正,只奇不诡,但打架却是非常阴险下流。
扫堂腿直接荡开一人,接上一拳砸上鼻梁,咔嚓一声清脆得如在耳畔。脑后生风,有人一掌劈来,萧乾猛地侧头回身,抓住胳膊,向上一顶手肘,来了个分筋错骨,还不忘给对面扑来的补上一记撩阴脚。
来人都没武器,赤手空拳,不足半刻便都被萧大将军的阴险招数给放倒了。
□□个汉子躺在地上哎哎叫,萧乾踢了一脚,活像个抢地盘的大流氓一样,嘴里刁个小笼包,痞里痞气道:“你们头儿呢?出来会会啊。”
被踢的汉子弓着身子缩成了个虾米,两腿还直打哆嗦,“大、大爷……饶了小的们吧!我、我们也是……拿钱办事……有人让我们给您带一句话,再打您一顿……没想到您点子这么硬……我们也是被害苦了……”
萧乾气笑了,又踢了他一脚,“行了别哆嗦了,我又没给你们踢个断子绝孙。说说,带的什么话。”
汉子一脸迷糊道:“说‘那天茶楼已见,死人自身边来’……就这么一句。”
萧乾将小笼包全塞进嘴里,含糊嚼了两下咽了,转头大步离开,万分潇洒,扔下一句:“五日后,老地方。”
萧乾走后没多久,巷子里七仰八倒的汉子们都扶着墙站起来,一个穿靛青长袍的男人走进来,笑着问:“如何?”
“就是一孙子!”之前回话的汉子没好气道,“他们姓萧的都是老子的克星!”
“像吗?”长袍男子笑容一褪,神色凝重,低声道。
汉子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
“有多像?”长袍男子问。
“身手差得多,”汉子道,“但招数路数足有□□分相似,尤其那股子老子天下第一操蛋的架势,绝对进过他们老萧家的粪坑!”
长袍男子沉吟道:“那日回春巷中远看并不真切,但这肖棋身上确有几分萧大哥的影子。尤其那手鞭子,是萧老将军打孩子的鞭法,极为刁钻。”
“说不准这小白脸还真与他们老萧家有点关系或者亲缘……”汉子想了想,说道。
长袍男子又思索了会儿,笑道:“无需多虑,是与不是,且等老地方便是。”
萧乾或许万万没想到,他与老部下的重逢,始于一场刺杀里老子打孩子的鞭法。
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不以为意,毕竟连大晋当朝皇帝朱昆,也曾在老将军鞭下饮恨。
萧乾一度怀疑,朱昆杀他,有多一半都是老将军生前拉的仇恨。
回到宫里,颂阳殿已经摆了午膳。
萧乾轻车熟路摸回来,往坐在桌边准备开饭的方明珏嘴里放了个小笼包,然后闪进屏风后快速换装,明显不是第一次作案。
“你的鸭子怎么漏了?”隔着屏风,方明珏清冷的声音传进来。
萧乾腰封一扣,转身走出来,“怎么?”
方明珏嫌弃地用筷子虚点了下袋子破的一块,肥嫩的鸭子油都流到了桌子上。一旁伺候的小德子赶紧端来个空盘子,小心地将烤鸭撤了袋子放进去,抄起刀来准备片鸭子。
“我来,你们下去吧。”萧乾对小德子摆摆手,接过轻盈的匕首。
小德子和霖铃已经伺候了萧乾不短的时日,算是摸到了这位主子的几分心思。
所以在萧乾与方明珏独处时,都很识趣地乖乖退下,能装哑巴绝不说话,凡事皇上第一皇后第二,保准萧乾看了满意。
萧大将军刀工了得,烤鸭片得工整漂亮,最后还脱出个完整的鸭架。就算不混皇后这口饭吃,将来也决不会饿死街头。
方明珏卷了一片,抹上一层薄薄的酱汁,转眼就见萧乾张大了嘴,挤眉弄眼,还发出感情丰富的音节:“啊……”
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把一副英俊五官挤出一副街头无赖样。
方明珏无力至极,筷子一转,落到了萧乾的盘子里。
“顾战戚……”饭到一半,方明珏喝了口茶,忽然开口,“这人确是个人才,已在城防卫站住了脚。只是这人心思不浅,滑头得很,你要留心些。”
方明珏明显是想打探顾战戚和他的关系,但却并不直言,而是试探着问。
若是以往,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