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说的比唱的好听,谁不知道如今宫中独你贤妃势大,这满宫的妃嫔,哪个不巴结你。”贵妃说着风凉话,语气酸溜溜的。
“我从未肖想过皇后之位,不管你信与不信。旁的人喜欢被巴结,重华宫却不兴这一套。”
“那你来昭华宫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看我的热闹?”
五公主出嫁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过程却十分艰难。前段时间五公主难产,好不容易将孩子生下来,人却虚得厉害。都说五公主不好了,闵棠有所耳闻。不过这些事,闵棠如何会时刻挂在心上,今日不过是有感而发才走到了昭华宫,谁知会被贵妃误会。果真不该来!
闵棠没有立刻解释,她就那么直直地看过去,与贵妃对视。若是青春少艾时,贵妃那通身的世家贵女的骄奢气度正胜,怎么也不会被闵棠所压倒,如今与闵棠四目相对,不过一会儿,贵妃自觉不敌,败下阵来。
她冷笑一声,虚掩其势。其实闵棠是什么人,在宫中多年她又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是心中有满腔的怨愤无处发泄罢了。贵妃偏过头,不再正视闵棠。错开她那道灼人的视线,贵妃仿佛自在了些。
“哎,今后你我都好自为之吧。一后四妃中,也就剩你我两个了。”
说完,闵棠转身离开了昭华宫。这是她最后一次来昭华宫,让她没料到的是,她竟然因为这一次有感而发的随意之行陷入重重麻烦中。
闵棠离开昭华宫不久后,贵妃被人发现躺在了血泊里。被人发现时,贵妃双目不闭,瞳孔突出,面容狰狞。显然,死前遭遇了极大的痛苦。
贵妃死前,除了闵棠没有见过别人。因此,作为本案最大的嫌疑人,又是后位最大的竞争者,重华宫被封了,闵棠禁足宫中,不得外出,外人也不得进入。
从案发到重华宫被人围起来,圣隆帝没有踏进重华宫一步。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闵棠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倘若圣隆帝来重华宫见她,足以证明他相信她没有动手杀死贵妃,可是贵妃都死了两天,闵棠始终不见圣隆帝的人,她只觉得仿佛身处寒冬腊月,如坠冰窟。
她可以陪葬,可以病逝,却不能背上谋杀贵妃的罪名。秦容若想走到最后,不能有一个害人性命,声明恶毒的母妃。闵棠心中焦急,奈何无论她是睡觉吃饭,还是出恭方便,身边都有圣隆帝的人守着。即便闵棠想伤害自己,都没有一丝可能。她根本没有机会得到外面的消息,也无法将她的请求送出去。重华宫在这座深宫中如同过一座孤岛,被彻底隔离开来。
宫外,秦容自从知道闵棠涉嫌谋杀贵妃后,就立刻赶去顾府,求顾知告知案情。贵妃入殓前,顾知曾奉命看过贵妃的尸身。所以,贵妃是谋杀还是自杀,问顾知最清楚不过。秦容深知,闵棠既然被圣隆帝关起来了,那就证明杀害贵妃的凶手暂时无法找到。否则,不会将闵棠关押起来。要说闵棠会杀人,秦容是一万个不相信的,且不说闵棠没有理由,即便有理由,秦容也相信,闵棠有更妥当的法子,能叫贵妃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还不会让人查到她身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谋杀贵妃的罪名落到闵棠身上,是典型的栽赃陷害。所以入宫前他必须要向顾知问清楚案情,才能做下一步打算。秦容不是没考虑直接去宫中向圣隆帝求情,这个念头刚涌出来,就被他否定了。求情远不如找到切实的证据,洗清闵棠身上的污水。
可当他登门拜访时,顾府的大门却紧闭着。好不容易敲开了顾府的大门后,顾知咬紧了牙关,不肯透露与案情有关的一个字。自从闵棠出事后,气急了的春花与顾知闹了几回,这次当着秦容的面又闹起来,甚至扬言顾知若再不肯开口,她就要带着孩子跟秦容走,从此以后与他一刀两断。顾知深知春花言出必行,他并不想妻离子散,见春花态度坚决,方才开口。
“贵妃死于他杀,是在贤妃娘娘出现到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死亡的,所以贤妃娘娘的嫌疑最大。其他的恕我不能多说。”
顾知再不肯多说一句,春花知道,这已经是他能说的极限了。她心中有气,却不可能一味的胡闹。
“王爷,您要相信圣上。这事娘娘没做过,圣上一定会还娘娘一个清白的。真相出来前,咱们不能自乱阵脚,给人以可趁之机。”春花理智仍在,虽忧心闵棠的处境,却不能将她的担忧加于秦容的身上。
秦容苦笑一声,双手拱了拱。
“但愿一切如春姨所言,能真相大白 ,还母妃一个清白。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告辞。”秦容遗憾地收回目光,他并没有从顾知脸上看到他想要的任何表情。顾知那张脸,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冷冰,仿佛一把磨锋利的尖刀,谁握住刀柄,他就听命于谁。没有圣隆帝的命令,顾知不可能透露这个案子的一丝一毫。
秦容带着失落离开,随后直奔宫中。这一次,他顺利地见到了圣隆帝。圣隆帝高坐龙椅上,以手托着头,眼睛闭着,嘴角浮现出一丝疲态,仿佛不知秦容进来了。秦容从未看过这样的圣隆帝,好似一夜之间老了不少。从前的圣隆帝英气勃发,纵然已到天命之年,举手投足间帝王威严显露无疑。然而,现在到圣隆帝,就像一个年华老去的父亲,因为遇到了烦心事,任由眼角眉梢爬上了丝丝细纹。
“儿臣拜见父皇。”秦容双膝跪下,给圣隆帝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