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caer先生拽上车的少女总算是从恍惚中反应了过来。

事态发展得太快,且蕴含的信息量也是她所暂时无法弄明白的。间桐樱不自禁地回想起已成废墟的间桐家,生死不明的间桐慎二,还有突然出现的那两名英灵。

现在的她,不但摆脱了刻印虫,似乎还一同摆脱了名为“间桐”的魔窟,如今正在犹如神降的caer的带领下,跟随前面驾驶座的那位先生前往尚且未知的地方……

若是以前那个自卑的、内心深处布满恐惧的裂痕的间桐樱,这个时候她早已坐立不安,惶恐着,胆怯着,想要回去,回到带给她无尽痛苦的地方去。

可现在不同了。

短短一日内,樱的性情不可能有翻天覆地的改变,但她——不知为何,心中充满了足以战胜惶恐的勇气。

caer先生轻轻按着她放在座椅上的绷紧的手背,他明明什么也没说,却成为了她的勇气来源。

……真好啊。

总觉得……还是在梦里……

这一天对大多数人来说是相当普通的一日,可对少含了世上所能提及的所有复杂的感情。让她幸福,又无法避免地让她疲惫。

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少女的眼睑不知不觉地落下,倚靠着英灵的肩膀,沉沉地睡去。

后座的那两人都很安静,整个车厢里就只有淡得听不清的绵长呼吸声。

前方,驾驶座的位置,金发男子瞥了一眼后视镜——尤其是在看到英灵盯着那朵瘪瘪的花发呆的时候,自鼻端轻哼一声,赤色的蛇瞳仍流转着不知针对谁的反感之意。

这位出现得同样意外的神秘男子将车开入了这座城市的富人别墅区,停在了其中一座别墅门口。

不用主人家开口邀请,艾尔利一点也不跟他见外,抱起熟睡的御主径自上了二楼,把樱轻放在柔软的床铺中央,谨慎地将被子的每一个角压好。

做完这些事后,他才从就此属于少女的卧室中无声无息地退了出来。

还未下楼,就在通往客厅的旋转楼梯间,艾尔利只需侧目便能看见,他的老朋友正以相当豪迈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翘起腿,双手随意地搭着沙发沿,这个男人有着比金子还要璀璨生辉的发色,容颜俊美宛如神祇,亦或是由神明亲手创造出的最完美的艺术品。

察觉到自不远处投来的直白视线,男人便带着两分嫌弃、三分不耐偏过头。

像他这样的人,从头到脚都写着傲慢与高贵,那双睥睨众生的眼睛尤甚,然而此时,在眼中真正映入那道慢吞吞下楼梯的身影时,对几乎所有人都保留的漠视悄然消融了一些。

对于这位目中无人的王来说,已然算是相当了不起的破例了。

“现世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逃跑,过了这么多年都完全没有长进么,艾尔利。”

“错,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呼唤你,第二件事才是逃跑。跑出去之后想了想,总要再见到他,就回来了。”

艾尔利说着,也学着此人的姿势,将自己舒舒服服地倒进沙发的垫子里,几乎将全身嵌了进去。

“话说回来,你难道还没习惯吗,当初我被你和恩奇都追着打的时候,就是像这样……从你们手底下跑掉的。对吧,吉尔伽美什?”

对面,以最古之王的传说受后人传颂的金色英灵不以为然地一笑,却又像是确实被这番话勾起了些许回忆,神色细微地得到了缓和。

“再次感谢你,帮了大忙了。”艾尔利的声线也在不知不觉间柔和了几分。这时,他的手中已不见了那朵枯萎的花。

跟很久以前认识的故友重逢,大抵会勾起千般感触,再夸张点,热泪盈眶深情相拥或许也不为过。

可不管是艾尔利,还是吉尔伽美什,都不是会“深情相拥”的人。

不擅长安慰人、更不擅长抒发真情实感的艾尔利只能在憋了半晌之后,干巴巴地道:“没想到会遇到你,真不错。好久不见,一起聊天吗?”

吉尔伽美什:“……”

“连无趣的这一点也毫无改变,我可是绝对不会为此夸奖你的。”

最后,还是吉尔伽美什把这个从灵魂到外表都很无趣的艾尔利拎到了外面,布置得无比精致的欧式花园中有专门用以供主人闲坐的石桌石凳。

吉尔伽美什从他的宝库中取出了珍藏的美酒,宛如流动琥珀的晶莹液体便用金盏裝盛。

初遇之时,艾尔利是英灵,而吉尔伽美什还是在世的乌鲁克之王,如今时代交替,岁月流转,相聚在这皎洁月光下饮酒的,终究成了两个被历史永铭的英灵。

艾尔利捧起沉重的杯盏,将盛满的酒水一口喝光,神色不改。

“吉尔。”他又自觉地将称呼换了回来,“你有肉身了?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

吉尔伽美什饮了一口酒,淡淡道:“被从圣杯流出的黑泥浇灌得到的身体,哼,不提也罢。”

“哦,你似乎吃了些亏呢。”

艾尔利又一口气喝光了重新盛满的酒。

透明的酒液有些许从弧度优美的唇角滑落,轻巧地沿着脖颈浸入目光无可触及的阴影之中,也让本就浅淡的唇色更显透白。

蓝发的英灵用手托着腮,眸子里早已泛起了酒精作用下渐渐盈起的雾气,被他用这样朦胧的眼睛凝望着,不禁让人在某一瞬间联想到了就在头顶照应着的月光。

“其实……吉尔。”他的视野开始摇晃了,有不少属于困意的黑点从边缘开始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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