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院子里的人,还看着她的,却没有谁心疼她的眼泪。

公主手中的剑,因为左宸那一巴掌而没拿稳掉到了地上。左宸对公主看着自己的那种柔弱的视线无动于衷,他只是垂眸,将地上的那柄剑踢到了一边去。一看就知道是名家之作的宝剑,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滑到了一个公公的脚下。

那公公明显别院子里的气氛吓到了,却动都不敢动一下。

“把那剑收起来。”左宸用眼尾扫了那剑一眼,“不然又被公主拿到了手里,伤了自己,你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那公公的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颤颤巍巍的矮下身子,将地上的剑给捡了起来。

左宸轻笑了一声,而这声笑,让站在他跟前的公主脸色都白了,只脸色的那个掌印,倒是愈发的清晰了。左宸的视线落在那掌印上,弯起食指,以指背擦过红痕,声音并不高,比平日里说话的音调还要再低些,醇厚又醉人,“方才我走到门前,似乎听见你对皇兄说,想要死在这里?”

公主的脸色更白了,微微的极力的,想要把自己的头向后仰去,避开左宸的手,却又心中害怕不敢动作过于明显,但即使如此,她整个人也都抖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恐惧。

她怕自己的这位皇叔,非常害怕,特别是当她的皇叔这样笑的时候。这些年里,朝堂上或者宫闱里,当她的皇叔面上的表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用这种声音说话的时候,那些人的身上总是会发生一些事情,一些让人害怕的事情。

当年听说声势最盛的宰相,最后被抄家灭族,就是因为当众说了她皇叔一句“不堪造就”。在宰相家被抄家,亲眷流放,宰相本人被当众斩首的时候,她去看了,那些人的惨叫和哭声一直让她记忆犹新。就算后来大家都说宰相是王朝蛀虫、通敌卖国、杀的好,她也对皇叔格外的发自内心的害怕。

而且她从小就能感觉得出来,她的皇叔跟其他人全都不一样,她的皇叔不喜欢她,也不想接近她。

之前气势逼人的公主,此时害怕的整张脸都要扭曲了起来,而左宸看着公主殿下“花容失色”的样子格外满意。于是他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但还是微微向前探了身子,一双眼睛与公主充满了恐惧的“美目”对视,轻声道:“现在还想死吗?”

公主僵硬的摇头。

“很好。”左宸勾唇,旁人看着他,就像是一个和善的叔叔正在跟他的侄女说着心里话似的,虽然这个叔叔看起来过于年轻了些,“若是你下次真的想死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会让你看看死亡到底是什么。还有……”

左宸的眼睛是弯着的,可是公主却无法感受到其中的任何笑意,反倒是冰冷的感觉不停从她的心底升起,她听见左宸说:“你是皇甫王朝,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你享受了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享受到的一切,你的父皇为了这个国家日夜不息,而你作为他的女儿,也要有身为公主的自觉,知道自己的责任,知道吗?”

左宸:“若是不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的话,起码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否则……你知道什么是半死不活吗?”

皇叔真的生气了……

从小公主就直觉她的皇叔,并不如同别人那般喜欢她,她也很自觉的避开这位皇叔,她敢跟任何人发自己的小脾气,却从来不敢在皇叔的跟前造次。虽然皇叔看着对她与别的皇子皇女们也没有什么不同,但却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

她真正意识到,皇叔生气了,并且她不想也不敢去知道,若是自己再给别人“添麻烦”的话,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

公主是被婢女们扶着离开的,因为左宸的那些话,让她恐惧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离开的时候整个人也显得有些呆愣愣的,但即使如此,她在走到院门前时,也没有忘记要转头看一眼何子书所在的客室。

左宸在公主保证她会“乖顺”之后,就没有再去管公主,而是略微有些不太高兴的看着自己刚才碰了公主脸颊的指背,因为公主的脸上有脂粉,所以他沾到自己手上了。

对于左宸喜爱洁净的毛病知道的一清二楚的福公公,立刻非常有眼色的让身边的小公公拿着干净的帕子去给左宸擦了干净。

而一直站在那里,就算看见公主害怕的人都站不稳了也没有吱声的皇帝,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院子,终于开了口,“我似乎把她给宠坏了。”

“原来你现在才意识到吗?”左宸毫不客气的说,“不仅仅是你的公主,还有你的那些儿子们,喜爱的就捧在手心里宠着,不喜欢的,只怕过的也不比宫里的下人好多少。”

站在皇帝跟前当隐形人的二皇子,在左宸说了这句话后,继续沉默的当自己的隐形人,而之前被公主气到,现在有些想要伤感的皇帝,被左宸这么一句话刺的什么伤感的心情都没有了,“贤亲王,朕怎么可能是你口中的那种人。”

左宸看都没看他的皇兄,只是在抽回自己终于被擦干净的手后,才呵呵了一声,“如果你有空的话,不妨多看看你的那些不受重视的儿子们,都过怎么样。”

“……”皇帝陛下觉得自己一直跟自己的这位小弟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若是别的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再轻都要拖出去打一顿板子,让那人长长记x_i,ng,但是跟他说这么说话的是他的小弟,是贤亲王,并且关于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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