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这话之后也感到了些许的安心,于是躺在床上,这之前问斯卡蒂道:
「你不休息一会儿吗?」得到的回答是「对于我来说看看天空就是最好的休息。」
这之后我便闭上了眼睛,大概在罗德岛过得稍微有些娇贵,仅仅几天没有在
床上睡觉就把我搞得身心俱疲,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间看到了斯卡蒂在我旁边
站了一会儿之后就去了旁边的房间,不知道跑去干什么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
去想,沾上枕头后我就被强烈的倦意所感染,脑袋里一阵眩晕,几个呼吸的功夫
就失去了意识。
睡梦的世界首先是一片漆黑或者虚无,仿佛什么都被漆黑填满,又仿佛什么
都没有,虚无的梦境中我听到了许多的声音,那些声音就像是耳语,是无数个从
年幼到衰老的声音的结合,那些声音不断地袭击着我的理智与脑海,与此同时,
梦境中的世界开始变得纷乱和无序,在无数交错的线条和在物理世界里不可能出
现的构图中我感到恶心,那些线条只是线条而已,可是它们组成的图案是那么的
污秽和亵渎,但我又无法准确地将它们组成的形状描绘出来——而此时,我的大
脑接收到的痛苦告诉我:我正在被倾轧,正在被击碎之后又融合,我在被冰冻又
在被灼烧,但如此之下,我却无法惨叫也无法逃走,我只是看着眼前那令人作呕
的光景:交织着的线条拒斥着我曾引以为傲的智慧与谋略,逼迫我用婴儿一般的
畏惧和天真去审视面前的东西,线条交媾出的形象就仿佛是某个庞大物体的一角,
而这个庞大物体仿佛又由无数的赤裸女体纠缠而成。
耳边的声音在不停的鼓噪着我听不懂的语言,虽说听不懂,但是其中似乎还
夹杂了几句能够被理解的文字,它们似乎就在告诉我去占有和征服,在向我宣扬
性的美妙,我想用我的理性来对抗,可是那些声音反反复复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一刻不停地鞭挞着我的理智,那些声音从轻声细语变得呕哑嘲哳,仿佛如果我不
接受它们的想法,它们就会一直用这种声音折磨我,用冰冷与灼热拷问我;我面
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可憎,不断扭曲着我的理智和意志,梦境的世界如此的漫长,
如此的漫长,时间过去了多久?一小时?一天?一年?还是一个世纪?
从恐惧和反胃感中醒来,四周一片漆黑。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满身都是
冷汗,四下伸手不见五指,我已经睡了快一天,可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精神得到
休息或者放松,我在从床上坐起来的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刚刚梦到了什么,只剩
下一种难以言喻的作呕感不断萦绕着我的喉咙和胃袋,跌跌撞撞的穿上了鞋子,
系上了衬衫的扣子,走出了木屋,木屋的前面有一簇木块堆出来的营火,上面用
树枝串着几条被烤得有点焦糊了的肥鱼。
一边想着「这大概是斯卡蒂的手笔」一边让视线越过营火,寻找着少女的身
影,我没有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少女那灰色的长发,却看到了那一轮正对着我的明
月从海上升起,今晚的月亮很大,占据了我面前的一大片天空,那些科学家们会
把这个天象称为「超级月亮」。
我的面前是开阔的沙滩与海洋,我与月亮之间没有任何的阻挡,我直面它,
它就把光芒全都返还给了我,被这样的月光照射让我心理稍微有些发毛,还有些
不知名的情绪在其中作祟,再仔细看,我在那轮巨大月亮的右下角看到了斯卡蒂
的身影。
少女坐在破损帆船的撞角之上,用双手抱着一只膝盖,并放任另一条腿垂下
去,在船头自由散漫地荡着,她没有穿平时作战的那套装束,而是换上了泳装,
离得距离稍微远了些,但是依旧能看到她的头顶别着橘红色的太阳镜,上半身穿
着纱织出的荷边连衣裙,下半身换上了堪堪包住臀部的短裤,如此一来在月光的
照耀下她的身形就显得更加纤细,皮肤也更加的皎白。
风送来了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也带来了另外一种声音,我细听下去,发现
那是歌声,被无数个海浪被击碎的绝响剪碎又揉和,在苍茫的沙滩与辽阔海面的
边陲,这声音悠远又寂寞,来自独坐船头的那个少女,在那宁静又空灵的声音的
渲染下,那若有若无的歌声显得更加悲凉:我曾听闻她的族群事实上更喜爱群居,
可她却离群索居,我也听闻世界上有一头鲸鱼的传说,它只能发出频率为52赫兹
的声音,世界上除了它自己,没人懂它在说什么,深海猎人就坐在那里,哼唱着
属于她的歌谣,星空密集到仿佛随时都会从天幕坠落,巨月低垂下的少女轮廓,
正唱着属于她的孤独歌曲——这一切都吸引我向她靠近。
「喂,斯卡蒂!」在向斯卡蒂靠近的同时,我亦在与这片海拉近距离,但奇
妙的是,海浪的声音似乎永远都维持在一个程度,但斯卡蒂的歌声却在我们距离
的拉近间变得越来越清晰,少女口中吟诵的歌谣被星月的天幕吸纳,我听不懂歌
曲中的含义,知道这是她们种族特有的语言,可即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