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纪询啧啧两声,提前给莫耐点了一根蜡。
今天的霍染因脾气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他这样想着,见里头暂时没有更多的紧张,又把注意力转移到段鸿文那一处。这个三个询问室里的情况,纪询都在看,其中段鸿文与谭鸣九这一组,堪称三场询问之中的搞笑担当,老有意思了。
段鸿文不情不愿,甚至说是愁眉苦脸地开始叙述:
“那天我和卓藏英去吃饭,回来去他家讨论书结尾部分的事。卓藏英喝了酒,晕乎乎的,躺在沙发上跟我聊天,我坐在单人位上拿纸笔记录。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进门的时候卓藏英忘了关门,我老婆突然冲进来,二话不说,拿起茶几上的铜马就往卓藏英脑袋上砸,卓藏英猝不及防被她砸蒙了。她不停砸,等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冲过去抢铜马时候,卓藏英已经断气了。我老婆说铜马上有我的指纹,室内又没有监控,警察分辨不出来到底谁是杀人凶手,我被她唬住了,匆忙拿餐巾纸擦干净铜马拉着她跑回家。后来我越来越害怕,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要把我灭口,一秒钟不停都在跟踪我,我没办法——!我慌不择路才会想到□□,但实际上我也被骗了啊警官,我没真的杀人,我只是想想。”
“第一下砸哪儿呢?你对着人体模特比划下。”
段鸿文拿起旁边的纸筒对着横躺快起身的模特正面额头砸下去。谭鸣九伸出一只手牢牢制住段鸿文的手腕。段鸿文挣扎了一下没挣脱。
谭鸣九:“你看我只要一只手就能瞬间挡住你继续发力,你老婆连着砸了那么多下,卓藏英没反抗?他又不是喝酒喝到烂醉如泥,照你说还挺清醒啊,都能和你讲大纲。我可告诉你,尸检报告里头额骨上面的损伤可以非常清晰的判断每一下造成了什么伤害,哪里先,哪里后,我劝你再仔细想想清楚细节。”
“那我老婆头一下砸得用力,又在上方,容易施力,卓藏英被砸蒙了也是正常……”段鸿文汗如雨下,他眼珠骨碌碌地转,“再说,有没有可能不小心打中了太阳『穴』?我听说这儿一下就会致命。”
谭鸣九翻了个白眼:“给你点空间继续撒谎,来说说你老婆好端端的干嘛杀卓藏英。”
段鸿文:“她那么爱跟踪,估计是听到了卓藏英的一些混话,警察同志,你也知道诸焕那个地方我都是从卓藏英口里听来的,我有时候和他抱怨婚姻一潭死水,他就劝我离婚,或者杀妻,说这事简单,哪怕最坏打算被抓到,推到激情杀人上,了不起判个三年五年。”
谭鸣九冷笑一声。
“高爽。”单向玻璃外,纪询给谭鸣九一声提示。段鸿文的话固然令人生气,但警察不能因为生气就被嫌疑犯牵着鼻子走。
“闲聊都能聊这个,卓藏英想杀妻想很久了吧,最好杀妻之后还能骗个保。常言道人生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一下,两大喜事齐活了不是。”谭鸣九话锋一转,剑指段鸿文,“保险公司的人说,你带着高爽一起去保险公司,想让她给她老公买保险,你那时候怎么想的,想把卓藏英的做法改改,让高爽杀夫,你顺势把一潭死水的老婆给踹了,再娶个有钱寡『妇』?”
段鸿文有些尴尬:“买保险又不是为了杀人,哪能每个去保险公司投保的人都想着杀人呢……我和高爽只是朋友,不是出轨,你别信我老婆胡说八道,高爽那个人很喜欢勾勾搭搭,很不检点,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她丈夫才越发容忍不了她吧,但我真的和她没什么。”
外头的纪询听着有一些古怪,但暂时说不出古怪在哪里。
“哟,你还知道你老婆知道你出轨?”
段鸿文急了,他激动地提高了嗓门:“我真不是出轨!我老婆那些照片都是借位拍得,她、她就想拿这些东西威胁我让我多给她钱,她就是趴在我身上吸血的那条吸血虫!”
谭鸣九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段鸿文为什么会因为这个问题那么激动呢。
显然纪询和他有一样的疑问。
他建议谭鸣九停顿一会儿让段鸿文自由发挥。
段鸿文长篇大论,唾沫飞溅,言辞凿凿为自己辩护绝没有不贞,末了总结强调:“所以我绝对没有杀卓藏英的动机。”
审讯室里一时寂静,谭鸣九弹飞刚才从嘴巴上扣下来的死皮,像是丝毫没听见段鸿文的辩解,问:“你到卓藏英家时没看到高爽吗?”
段鸿文肯定:“没有,她不在家,卓藏英说她下午就回娘家了。”
“高爽父母说她没回去过,你又撒谎喽。”谭鸣九叹气,“警察同志是很想帮你争取自首减刑的,可惜嫌疑人自己不给力啊。好言难劝将死之人啊。”
旁边记录的警察赶紧给谭鸣九打个眼『色』。
过了过了,再说下去要被扣钱的。
谭鸣九回以眼『色』:是兄弟就别记!
这眉眼官司段鸿文没看明白,他一阵气苦:“那也是卓藏英骗人啊!我就是看到车库里没有跑车问了一句,他这么回答的。”
*
“你可以模仿一下你丈夫是怎么杀的人吗?”
魏真珠拿起纸筒从斜上方击中了模型的脑袋。
“死者反抗过吗?”
魏真珠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丈夫用手控制住了卓藏英的双手,他没办法反抗。你们可以看下他身体,我记得他左手肘上有一道指甲划痕,应该是卓藏英留下的。”
文漾漾心头一喜,若是之前魏真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