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前,齐伯进来汇报了第二批私勇日常巡逻的安排计划。
经过与李坊主等人的交涉,大家都比较认可按批次轮班巡逻,即,一天分成昼、夜两个大班次。每个班次都是六个时辰;三天一轮换。
沈云没有想到两拔人马竟然如此生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遂问道:“为什么要分第一批和第二批?”
齐伯面现难色:“他们嫌我们第二批拳脚功夫不好,说我们连三脚猫的工夫都没有。又个个目不识丁。怕我们拖累他们。”
事实上,这些只是托辞而已。最主要的原因是,第一批的成员有一半是第二批昔日的主人们。在他们的心里,第二批的私勇都是天生反骨,背叛了他们。只是碍于沈云在上头压着,他们不敢发作而已。所以,这些老爷少爷们只能把对第二批私勇的厌弃深深的埋在心底。
先前修建阵桩的经历给了第一批成员们很大的启发。昨天,李坊主和吴坊主连袂去陈家旧宅,与齐伯、老罗碰了个头。他们直言道:“要是天天一起巡逻,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怕我等心里头不痛快,你们也舒服不起来。长此以往,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家按私阵桩的前例,继续分开。”
而齐伯和老罗这些天也察觉到了第二批私勇面对昔日主子们的种种尴尬,也有此意。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很快就达成了以上的共识。
齐伯见沈云没有说话,接着说道:“这样分成两派,确实不好。我和老罗想的是,先领着我们这边的人把功夫练出来,巡逻也做得好好的。到时,大伙儿心里有了底气,而他们第一批也不得不服气,心里头不敢再看轻我们这边。这样的话,再把两拔人马混到一起来。“
“行,就按你们说的先试行一段时间。”沈云叹了一口气。之前,是他把人心想得太简单了。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且先看看再说吧。好在洪天宝只是招了贼,而非什么厉害的黑手,时间一下子充足了起来。他也不用太着急。
“我和老罗商量过了,以后,旧宅那边的吃穿住行,还有上传下达之类跑腿的事儿,都由我当总管;象巡逻、练拳这样些事,都归老罗领着。”齐伯笑道,“你看这样中不中?“
之前,对于他们俩在私勇里的差事,沈云也隐隐有类似的分派。只是没有挑明而已。闻言,他没有意见,爽利的点头:“如此甚好。”
齐伯欢喜的搓着双手,接着汇报他们俩是如何将巡逻任务分派下去的。
很简单,他们俩对先前修建阵桩的操作方式很满意,是以,就依着那时的安排,将三条街分成十七块,每一块由三个小队包圆。
至于是每个小队每次负责一天,三天一轮换,还是每个小队每次负责一个时辰,一天两轮换,交给营主和小队长们去商议,一天之后,答复。
营主和小队长们的热忱非常高。不到半天,六名营主一起过来汇报。他们拿出来了更加详细的巡逻方案。
该方案的大方向还是依着齐伯和老罗的要求,即,分成十七块,每一块由三个小队包圆。
不同的是,他们不是每个小队三天一轮换,或者一天两轮换,而是打破小队,把具体的时间点确定到每一个队员身上。这样安排的原因是,大伙儿都是长工,天天都要出工做活。好在他们每天要做的差事都差不多,时间大致能固定下来。所以,不可能常年累月的用一整天,或者半天的时间去巡逻,但是,一天之中抽半个时辰,还是可以的。
万一那天差事多,抽不出时间来,他们可以向自己的小队长请假,由三位小队长彼此协调,另外派队员顶替——三个小队,通常是十五个人,最多的也有十九人。每半个时辰只按排五个人,另外至少还有十人待命。再怎么忙,也总会有人抽得出半个时辰,来顶替。
齐伯和老罗要求的是,每天轮到他们第二批巡逻时,三条街十七块,时时都有足够的人手巡逻。是以,他们细细审查过巡逻方案,见找不出漏洞,便应充了。
“这样安排,确实是琐碎得很。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齐伯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双手奉上,“这便是巡逻的章程。请您过目。”
沈云接过来,厚实的小本子仔细的用白棉线订得整整齐齐。白色的封皮上写着“巡逻章程”四个清秀的墨字。
他讶然抬头看向齐伯。这样的字,可不是齐伯和老罗能写出来的。他很好奇,他们俩是怎么从第二批私勇里找出这位代笔的优秀人选?
齐伯意会,笑道:“章程是大伙儿一起商定的,最后能用小本子写出来,全是刘娘子的功劳。”象是想起了什么,他连忙补充道,“对了,还有一桩事。我和老罗肚子里这两点墨水,教大伙儿识字,越来越不够用。刘娘子是个识文断字的,写出来的这个巡逻章程,在营主和小队长们面前一念,没谁不明白的。另外,难得她的性子也爽利得很,不管是先前修阵桩,还是和大家一起练拳,都勤快得很,在大伙儿面前,也没有半点架子,是个难得的好女子。我和老罗愿意联合担保她,请她教大伙儿识字。您看中不中?“
沈云总共才见了刘玉娥几面?对她知之不多。闻言,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一目十行的翻看小本子。
他的读书速度早就历练出来了。不多时,二十一页的小本子翻看完毕,并且一字一句都牢记心头。
在他看来,刘玉娥的字写得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