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通行令绝对是暴利。但卖主警觉得很,从来只卖给熟客。从来没有与交易过的生客,头一单生意,都必须有熟客为引,才能联系到卖主。
谭老家主是个伶俐人,当着沈云的面,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
是以,于沈云来说,事情变得比逛散修坊市还要简单。第二天,他直接砸破虚空,带着钱柳,前往那一处方位。
不多时,两人现身于一座寂静的山头。
身形刚站稳,沈云便机警的环顾四周。
四周都是山。
谭老家主说的那处地下坊市,做在他脚下的那个山谷里。
不论那处迷雾缭绕的山谷,还是四周的山,沈云都只觉得好不眼熟!
他定睛细看,嘴里不由的翘了起来——这不是余莽手里头的一处地下坊市吗?
余莽虽然是头地龙,却也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除了平安坊,他在边界还有几处地下坊市。这些坊市彼此间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余莽甚是小心,便是连最信任的心腹阿青也没有告知。不过,从大泽回来后,他便亲自带着沈云到这几处坊市转了转,明确的告诉后者,这些都是他这些年在边界秘密置办下来的产业,以示忠诚。
他的记性好得很,只来了一次,便准确的记下了这里的方位。
记忆中的方位,与老谭给的,差得远了。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地下坊市来。
还有,他记得很清楚。这一带甚是偏僻,其五行灵气虽不富饶,但也是边界的平均水平。
可眼下,四周的灵气稀薄得很,仅比飞水岩县旁边的那块飞地强上一点点。
看来,时隔不到六年,仙山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沈云不由的想起了郑拴和谭老家主的共同忧虑——玉锦门之变,给仙山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这些年,仙山跟漏了风似的,五行灵气的浓度逐年降低。如此以往,他们担心仙山有朝一日也变成了凡人界一般,五行灵气聊胜于无。
他这次回来,总共也没去几个地方。除了幽禁陈恬的小岛上,其余那些地方的五行灵气确实不如印象中的仙山充沛。
在仙山,本来五行灵气的充沛与否,都是因地而异的。这些地方要么本来是偏僻之地,要么是新建的港口,是以,他以为它们都是特例,没有太在意。
重到故地,与过去一对比,沈云觉得他们俩的担忧不无道理。
唉,仙山的五行灵气减少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啊。将它比喻成一只漏风的铁锅,真的没夸张。
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行。机缘巧合,意外的来到了这处无名地下坊市,想到兴许马上就能联络到余莽了,沈云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
他仔细查看过周边以及谷中的情形,没有发现异常之后,指着脚底升腾的白色迷雾对钱柳说道:“囡囡,老谭说的地下坊市就在底下的山谷里。还是和先前在老谭家一样,我在明,下去山谷里淘换海上通行令。你藏在暗处,负责接应。”
当初,他亲口答应过余莽,不会向第三人道出这几处地下坊市的主人。说到做到,便是在魏清尘等人面前,他也是守口如瓶。
于余莽来说,钱柳也是“第三人”。是以,他依然守着诺言。
再者,时隔六年,他不知余莽近况如何。万一在那次巨变之中,后者发生了意外,这些地下坊市易主了呢?
保险起见,他决定先去坊市里转转,摸摸情况。
现在,修士同盟军完全控制住了边界。在搞清楚真实情况之前,他们行事谨慎些,才是有备无患。
钱柳点头。
到了这里后,她也立刻观察周边的情况,发现这里的地形远比石芒谭家要复杂得多。光是她一个人,顾不过来。
她向沈云实话实说后,提议道:“师兄,要不叫季勇他们出来助我一臂之力?”
沈云没意见:“你自己拿主意便是。总之,你一定要当心,千万莫逞强。”
钱柳笑道:“师兄不必担心我。我现在比以前厉害多了。还有,现在天已经大亮,阳煞之气转眼变弱了许多。万一碰上强敌的话,祭屋里的亡灵们,也能出来顶一顶。”
沈云心中一动,问道:“囡囡,那些亡灵,它们现在情形如何?”
他知道,祭台、祭屋等都是属于天神祭殿的。但最后,天神祭殿却“忘掉了”它们,没有将它们一并带走。
思来想去,他觉得这是祭司大人在里头动了手脚。
如此一来,祭台与祭屋的归属就变了。
如果他炼化了天神祭殿,那么,祭台和祭屋,还有祭屋里的亡魂,肯定都是归他所有。这一点,祭屋里的亡灵们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从他们的话里,沈云不难听出,他们为他打开通道,便做好了追随他的准备。
可事实上,他没有炼化天神祭殿。而祭台和祭屋,也都是被钱柳收进了红罗宝伞里。也就是说,是钱柳得了祭台和祭屋。那么,祭屋里的亡灵们肯定也只能追随钱柳了。
沈云当然不会与钱柳争,仅仅是关心亡灵们罢了。甚至于,他担心祭司大人跟钱柳说了些什么。他冒然提及祭司和祭屋,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故而,这些天,他一直忍着,也是想着等钱柳主动提起,他再顺势打探一番。
结果,钱柳象是忘了这两样似的,只字不提。
好在钱柳终于提及了亡灵们。
钱柳轻拍额头:“是我疏忽了,应该早些告诉师兄的。”
接着,她详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