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弟子们出发的日子。
每支小队搭乘一艘飞船,一共十艘飞船,组成一队纵队,从演武堂后山之顶出发,浩浩荡荡的开往大泽。
沈云带着部分留守的管事与杂役弟子送别他们。
待船队化成了天际线上的一串小黑点儿,沈云收回目光,挥袖道:“下山罢。”
“是。”
一行人走到山脚,有一名杂役弟子飞跑而至:“报——,副堂主大人,山门处有一位师叔自称是您的故人求见。那位师叔不肯道出名号来,只是给了小的这片树叶,说您看了就会知晓他。”说着,他双手奉上一片绿叶。
闻言,跟在沈云身后的管事和杂役弟子们面色各一,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树叶上。
那是一片白果叶。
凡品。
副堂主大人驾前,众人不敢造次,但并不妨碍他们在心里嘀咕:后山的山腰一带就有好几株白果树。也就是这会儿是冬天,白果树的叶子掉光了,不然的话,这样的叶子,用箩筐担都不成问题。凭着这样一片叶子,就要充当副堂主大人的故人,呵呵,这也太容易了吧。
也有人起了疑心:堂主大人他们前脚刚走,副堂主大人的故人后脚就找上门来,真的有这么巧?
殊不知,因为得了《心魔传承》之故,他们的这番心语一字不落的进了沈云的耳朵里。
老实说,沈云最初看到那片寻常的白果叶,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众弟子的无心之语提醒了他——大冬天的,白果树都掉光了叶子。从哪里得来这么一片翠绿欲滴的新鲜叶子?
心中一动,他还真记起来一位故人——仙都北郊玉栖观里的千年白果树妖,白柯。
身为一只化形大妖,又是白果树精,白柯要变一片新鲜的凡品白果叶,还真不叫事儿。
再说山门处的“师叔”。前来报信的这名杂役弟子是筑基一层的修为。他称为“师叔”的人,当是一名金丹真人。而与白柯一起的那位李道长,恰好就是一位金丹真人。
说起来,他治好了白柯的旧疾之后,就没有再也这两位联系过了。
莫非白柯出关了?还有,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找我来做什么?是要兑现那三个承诺吗?
沈云略一抬右手,隔空自那名杂役弟子手里头取过白果叶,装模作样的翻过来,看了一眼,点头道:“唔,确实是我的一位朋友。你把人引到东山苑。”
“是。”杂役弟子得令,转身飞跑回去。
沈云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你们也散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是。”
沈云回到东山苑,过了一小会儿,杂役弟子引着人敲响了东山苑的院门。
果然是李道长。
多年不见,他还是老样子。样貌、修为,甚至连穿着打扮都不没有变化。
沈云亲自去开门:“李道长,别来无恙啊!”
倒是李道长看到沈云的样子,脸上现出错愕之色来。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行礼:“沈……沈师伯,您,哎,弟子见过沈师伯。”
来之前,他们打听清楚了。沈云是仙山鼎鼎有名的元后大能,新起之秀。
是以,他得唤声“沈师伯”。
本来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见面的时候,该怎么说,怎么行礼,他都练过了好几回。哪曾想,看到沈云,实在是太令人惊诧了,之前的诸多准备险些化成东流水。
也难怪他如此失态。
当年的“沈小友”虽然干练沉稳,但还是透着青涩的。
几年不见,“沈小友”变成了“沈道友”,变化亦远超过他的想象,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眉眼之间有两分熟悉的影子,又有白师兄亲自确认过,沈道友就是沈云。便是再借他一个胆子,他也是不敢认的。
李道长很快缓过劲来,心道:从菜鸟小子到元婴大能,可不就是“脱胎换骨”吗?
沈云听到他口尊“沈师伯”,自称“弟子”,不由笑出声来,伸手拦住他的礼:“难为你能找到这里来。先进屋。”
“是。”李道长终于放下心来。
来之前,他与白师兄最担心的情形是,沈师伯“忘了”微末之时的事,根本不搭理他们。这样的情形,在修真界里,简直不要太多。所以,他都做好了被打一顿,扔出山门外的准备。现在看来,沈师伯并没有“贵人多忘事”。
如此,也不枉我与白师兄专门奔波一场。
沈云打发了那名杂役弟子,将人请进正屋里。
李道长看清屋内的摆设,又一次深深的惊诧了。他没有想到,沈师伯屋子里的摆设竟然全是寻常可见的凡物。
“坐啊,李道长。”沈云热忱的招呼道。
在元后大能面前,自己哪里敢称一声“道长”!李道长深感惶恐,连忙躬身行礼:“不敢当……”
沈云摆手打断他道:“当年,李道长与白道长助我甚多。不过是个称谓而已,有何敢当不敢当的。”
“您太客气了。”李道长听出来,他不是客套,简直是受宠若惊,凭心而论道,“当年,是弟子与白师兄得了您的大恩才是。”
“哦,说起白道长……他出关了吗?”沈云关切的问道。
李道长又是躬身:“多谢您,白师兄于一年前出关了。他的旧伤全好了,闭关这些年,不但恢复了修为,而且还略有长进。白师兄非常感激您。常说,大恩不言谢。又说,当年是他自己主动许下的承诺,一定要兑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