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胜戈的眼睛,从那本大厚书上移开,瞧了奚渊一眼,道:“你便是来自桫椤镇的奚渊么?”
“弟子正是。”奚渊垂首作答道。
陆胜戈又拿起一旁案上的墨毫,在册子上奚渊的名字下方勾画了一道线。
末了,他刚要开口,却感到一阵风呼啸着袭面而来,夹杂着几道清朗的声音:
“看来,老夫来的挺是时候啊——”
“是啊,刚喝完茶,论完道,老夫还以为赶不及观看问仙台试炼了。”
“看这一届新弟子们的j-i,ng神风貌,感觉还不错呢。”
“是啊,不过比起当年的咱们几人,我觉得啊,还是略逊一筹,哈哈哈!”
“今非昔比了,现在的少年,尚需努力啊!”
奚渊却是无暇关注来者,自刚刚那一道劲风袭来之时,他的鼻子又开始痒了。
“不行,不行!忍住啊!”奚渊揉了揉鼻子,但那股感觉仍是驱散不掉。终于,奚渊还是憋不住了,当着台下众多同门,和台上新出场的这些他不认识的天钧前辈的面,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周围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笑出声,但从他们不住抽搐的面颊,明显可以看出,他们憋笑的很痛苦。
奚渊觉得,自己最近,真是时运不济,越是重要的场合,越是洋相尽出,都怪这鬼天气,把自己折腾感冒了!
“奚渊?”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奚渊侧身望去,正好看到一个青衫磊落的白胡子老者,笑意盈盈地瞧着他,正是好几日未见的陆胜寒。
“弟子奚渊见过师父!”奚渊内心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眼下自己正无助呢,兰简这家伙,之前死活不告诉自己这个问仙台的试炼到底是什么玩意,现下,不如问问他?
“嗯。”陆胜寒眉间笑意不减,虽说奚渊跟他也不算特别熟吧,但总归是比旁边那个,总板着脸的副掌门,要好得多!
“师父,弟子有个......”奚渊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胜戈打断了。
“师弟,奚渊正在进行问仙台试炼,时间很紧。”陆胜戈面对着天钧派掌门人,依然一本正经,丝毫不给面子。
“嗯,也对,那师兄你就替我主持一阵子罢。”陆胜寒淡淡一笑,对他身后跟着的六位老者道:“老朋友们,这里坐。”
奚渊又将视线移到那六位老者身上,只见他们服装各异,身量也不尽相同,奚渊没看出来这些人的来历,觉得像是云游四海的世外高人?
不对,根据刚刚他们说的话,陆胜寒他们这是,准备在一边看着了?
奚渊内心又是涕泗横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落了坐,兴致盎然地看向自己这方。
“唉,算了,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一会儿就临机应变吧。”奚渊为自己打气道。
“第一场,聆仙语。”陆胜戈的声音宛如机械,毫无起伏。
“什么玩意?聆仙语?这要我做什么?”奚渊登时开始慌了,站在那块巨大的问仙岩前,两腿颤颤,浑身汗如雨下。
片刻后,不知陆胜戈做了什么,奚渊脚下出现了一个蓝圈,呈椭圆形,那道蓝圈先是发出一些微弱的光,随后光芒大作。
奚渊一头雾水地低头看着那个蓝圈,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碧空中一群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地飞过,奚渊下意识又仰头看鸟。
随着光芒渐渐黯淡下去,陆胜戈又机械般地开口问道:“时辰已到,请解仙语。”
“啥?解仙语?我什么都没听到啊......如果硬要我说的话,刚刚飞过去的那群鸟的叫声算不?”奚渊只想翻白眼,内心暗暗发急,思索着对策。
台下众人又低声议论开来,奚渊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主座之上的陆胜寒,奈何人家只顾着跟身旁一个白衣服的老头说话,完全没搭理自己。
奚渊好生郁闷,要不,自己胡诌几句?
陆胜戈见奚渊久久不作答,面露不耐,催促道:“请速速解仙语,逾时视为放弃。”
“不能啊!怎么办怎么办?”奚渊越急越想不出法子来,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胡诌了。
“弟子......解的仙语是......”奚渊努力回忆着中学时代语文课本上那些枯燥,想随便诌几句,却不经意间看到陆胜寒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听到什么,就回答什么,要实事求是。”奚渊耳中突然传来这句话,先是一惊,再看其他人神色不见丝毫异样。难道,刚才那句话,陆胜寒是专门隔空传音给自己听的?
“我知道了!”奚渊突然明白了陆胜寒这句话的用意,便清了清嗓子,面向陆胜戈的方向,自信满满地道:“此题无解,因为,弟子并未听到什么仙语!”
台下众多同门,听到他的这句话,顿时像是炸了锅一样。
“天哪!这人不是掌门选的弟子吗?怎么会连第一题都过不了?”
“我就说嘛,没有丝毫灵力基础的人,怎么会过问仙台的试炼呢!哎,这下难堪了吧。”
台下的林瑾初紧紧攥着衣角,眸色中满是担忧,身后的卫昊然也趴在原地,一动不动。主座上的陆胜寒等人,则向他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欣慰和赞许。
陆胜戈脸色顿时极为难看,一双鹰目,紧紧盯着他,奚渊毫无惧意,也昂首回望了过去。
“听不到就是听不到,你能怎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