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要的是姜妙这个人,跟她娘家无关,跟她的过去也无关。
招手唤来个下人,肖彻吩咐,“带两位客人去偏厅休息。”
跟着肖府下人去往偏厅的一路上,傅经纬说了什么,姜云衢都没听进去,他整个人还处在神游天外的状态。
因为,他后悔了!
后悔跟姜妙作对,后悔把兄妹关系闹得这么僵,后悔当初没给自己留一线余地。
在见到肖彻之前,他已经听说了太多关于对方的传闻,多到让他麻木,他对“东厂督主”这个概念甚至是模糊的,可是刚刚见识到了活的肖彻,姜云衢才意识到自己此前的那些想法有多愚蠢和浅薄。
傅经纬这种“权贵”,重点在于“贵”,而肖彻那种,是实打实的手握权柄,无需说话,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就能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气场。
跟东厂,跟肖彻一对比,承恩公府就好似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而傅经纬便是那绣花枕头里面的一把糠。
姜云衢抿着唇,心下暗恼。
倘若,他当时在坪石镇能服个软,跟姜妙缓和关系,那么今日,自己投靠的就不是承恩公府,而是东厂,有东厂这么个庞大强硬的后台,他还何愁不能平步青云?
可是现在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跟姜妙水火不容已成定局,自己花钱请来的人会在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姜妙和肖彻难堪也成定局。
想到这些,姜云衢皱起眉,深感无力。
入了偏厅,傅经纬偏头就见姜云衢一脸纠结地杵在那儿,他冷笑,“怎么,见到肖督主本尊,后悔了?”
“没有。”姜云衢矢口否认,为表忠心,又特地补上一句,“下官现如今跟世子爷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您可千万别拿这种事儿开玩笑。”
“没有那最好。”傅经纬收了折扇,靠在椅背上,优哉悠哉喝着茶,“本世子代表的,是承恩公府,而承恩公府是皇亲国戚,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姜云衢点点头。
傅经纬又道:“肖彻目前是权倾朝野没错,但他终归只是个臣,头上还有君,臣怎么可能压得过君?孰轻孰重,你自个儿好好掂量。”
姜云衢一愣,随即醍醐灌顶。
对对,他险些给忘了,东厂权势过大树敌太多,早就引起了今上的不满,承恩公府是皇亲,那么他们家对肖彻的态度也就间接代表了今上的态度。
自己若是能趁此机会打压肖彻立下功劳,没准还能被今上注意到……
思及此,姜云衢先前的悔恨懊恼全都一扫而空,眉宇也舒展开来。
俩人坐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见到傅世子在里头,纷纷过去打招呼。
一番场面上的客套之后,有下人来通秉,说马上要开宴了,请各位客人前往自己的席位落座。
傅经纬搁下茶盏,唇边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对姜云衢道:“好戏要开演了,咱们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