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在不远处的人是秦显,吓了一大跳,“怎么是他?”
马夫等了许久不见主仆俩上车,有些不耐烦了,问:“你们到底走不走?”
春秀忙给他赔礼道歉,又让他先把马车赶到路旁去等着,说到了会给他加一百文钱。
马夫这才停止了嘀咕声,赶着马车去了不远处的大树下等着。
丽娘僵着脸转过身,便对上秦显一双带笑的眸子,他缓缓朝她走来,面上笑容像极了当年刚在窑子里碰到她的时候。
“姐姐,带我走。”他开口,极尽温柔的声音,却让人一阵阵毛骨悚然。
春秀大惊失色,一把将主子护在身后,“我们姑娘已经跟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了,秦世子又何必再纠缠着不放?”
“怎么没关系?”秦显一面说一面从包袱里掏出宣哥儿的牌位,在她们二人眼前晃了晃,“他在天上看着呢,有关系的,我们是一家三口。”
“你!”
春秀气得小脸铁青。
丽娘稳住心神,上前来,“秦显,我承认之前那么多年是我利用了你,算计了你,但那是因为你娘当年没给我留活路,她让我从小就生活在窑子里,后来的一切报应,都是她应得的,事已至此,我跟你们家账已经两清了,咱们往后桥归桥路归路。”
秦显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愈发温柔,也不反驳她,开口只喊,“姐姐……”
丽娘简直要疯了,“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吗?”
他低下头,轻轻抚着宣哥儿的牌位,“我不会让儿子孤孤单单一个人的,我要让他每天都能见到自己的亲娘。姐姐,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他哭,他一直哭,说好冷好冷。”
丽娘一阵头皮发麻,“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显一脸无辜,“我没想怎么样,但是姐姐,不管你去哪,都别忘了带上我和儿子。”
丽娘皱了眉头,“秦显,我再说一遍……”
“我知道。”他说:“你是我姐姐。”
丽娘有些头晕。
春秀慌了神,小声问,“姑娘,怎么办?”说好了今天出城的,谁想竟然会被秦世子给缠上,再这么揪扯下去,要何时才走得了啊!
丽娘深吸口气,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尔后看向秦显,“你不是想跟我走么?走吧!”
“啊?”春秀惊呼。
丽娘没搭理,径直走到马车旁,掀帘坐了上去。
春秀只得小跑着跟上。
没多会儿,秦显也坐了上来,他双手抱紧宣哥儿的牌位,宝贝似的。
丽娘撇开眼没去看,也不跟他说话。
秦显自顾自地说:“宣哥儿昨天晚上又给我托梦了,说他想爹娘……”
春秀在一旁听得汗毛直立,瑟瑟发抖。
丽娘后背也发凉,毕竟宣哥儿是她预谋害死的,现在秦显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宣哥儿”,简直就是在往她心窝子上捅。
秦显还在叽叽歪歪地说着什么,丽娘脑子里只剩那一声声的“姐姐”。
那种感觉,就仿佛睡到半夜听到有东西在黑黢黢的夜幕深处,一声声地呼唤着你,让你直想闭紧眼睛往被子里躲。
“能不能闭嘴!”
脑袋嗡嗡嗡一阵响,丽娘终于控制不住,冷呵一声,瞪向秦显,“我让你闭嘴!”
“好的,姐姐。”
“!!!”
……
肖府,元竺在跟姜妙汇报着丽娘的最新情况,“他们已经出城了,秦世子也在马车上。”
姜妙靠在小榻上,将手中书本翻了一页,闻言,淡淡“嗯”一声。
元竺见状,犹豫道:“奴才担心,丽娘会对秦世子起杀心。”
“那正好。”姜妙勾唇,“秦显下去给我妹妹陪葬,丽娘若是杀了人,她自己往后也别想好过。”
……
中饭后,姜妙去了趟姜旭家。
这段日子因着武安伯府的事儿,她都把邹缨给忙忘了,听说小嫂嫂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开始胎动。
姜妙带着小宝去的,却不想,在姜旭家碰到了邹衡,他大概也是来探望妹妹的,正站在庭院里跟姜旭说着话。
少年身姿挺拔,朝考过后,眉眼间退去几分青涩,添了一抹稳重,言谈举止温文尔雅。
听说他现在很受崇明帝器重,三不五时地就传去御前侍读。
这种肥差,通常是会从状元榜眼和探花这三人里面挑。
邹衡这样的二甲进士,很少有机会去御前露面,但他朝考优异,拿了第一,崇明帝手边又是缺人才的时候,自然一眼就看中了他。
为了留住他,都不惜下旨赐婚了。
可惜,赐的是户部尚书府的姑娘。
姜妙没见过小田氏,却见过小田氏的堂姐田氏,傅经纬的世子夫人,反正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
暗暗叹了口气,姜妙拉着小宝上前打招呼。
姜旭闻言,回头看她,笑着喊了声,“妙娘。”
“表哥,邹公子。”姜妙一一打招呼,又让小宝喊人。
邹衡见到姜妙,眼睫往下垂了垂。
姜旭适时拉着小外甥走开,姜秀兰在庄子上,冯公公在肖府,下人们又在别处忙碌,眼下庭院里只剩姜妙和邹衡俩人。
“对不起。”邹衡先开的口,“如果当初我能坚持求娶,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少年提及那个已经死去的意中人,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姜妙道:“不关你的事儿,那都是她的造化。”
又说:“其实我妹妹性子挺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