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含谦的公司在高兴技术商业区,离林言的小寓所少说也有半个小时车程。
林言咬牙上了出租,一路死死盯着时间,只恨一分钟不能掰成两分钟用。
然而此时又恰逢下班高峰期,高架桥上堵成一片,一眼望去,全是车山车海。
五分钟过去,林言在路边被堵得一动不动。
四点五十七的时候,陆含谦打了个电话过来。
他在电话那头懒洋洋问:
“喂,林律师,到哪儿了呢?还有三分钟我就下班了啊。”
“……到行乐大道了。”
“哦,那还挺远啊。”
陆含谦以一种事不关己,甚至有点儿幸灾乐祸的语气,不紧不慢说:“那你估计赶不到了啊。”
林言抿紧了唇,手指死死攥着手机。
他忍耐地哑声道:“陆含谦,我刚才是在医院,半个小时根本——”
“那可怎么办呢?”
陆含谦蓦然抬高音量,打断了他,微笑道:“林律师,你那案子其实我也很为难,要不就算了吧。”
“……”
“或者这样。”
陆含谦无所事事地坐在办公室里,懒洋洋说:“或者我再等你半个小时,怎么样?”
林言握着电话,没吭声。
但听筒里有微弱的,细微的吐息声。陆含谦便知道他没挂电话,仍在静静听着。
“什么条件。”
良久,林言平静问。
“你求我。”
陆含谦笑了,他双腿搁在桌沿上,那笑容带着几分邪气:“林言,我记得我教过你,想请我帮忙,要怎么说?”
“……”
林言坐在出租车的后排,他抬眼,静静看着半透明的车窗玻璃。
在这灰色的玻璃外,是湛蓝的没有一朵云彩的天空。
几只倦鸟停在枝桠上,歇了会儿,便一扑翅膀,自由自在飞远了去。
静了良久,林言松开了咬紧的下唇,哑声开口:
“求您,陆先生。”
陆含谦闭着眼,靠在舒适宽大的皮椅里,有些得逞的意思。
他唇角扬了扬,漫不经心地“嗯”了声,问:“还有呢?”
“……”
然而这次,林言却长久地沉默了下去。
陆含谦等了半晌,耐心渐渐快用尽了,语气变冷,他寒声道:“怎么,说不出口啊,林律师?”
“……”
“行,”陆含谦冷笑了声,眼看就要把电话掐断:“林言,这是你自找的。”
“……我爱你。”
然而突然间,就在陆含谦要挂机的最后一刻,林言突然道。
他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林言靠在窗玻璃上,颓然地闭上眼,低哑地,木然地道:
“我爱你,陆先生。……我求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