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句“喜欢”带来的波动都不如这一句话。
谢子寻神情都有些变了,他没有说话,萧翎仍然笑着,却感觉心怦怦直跳,几乎敲断肋骨。
他就像一只蜗牛,企图缩进壳里,抵挡谢子寻带来的风,结果连壳一块儿被卷走了。
谢子寻于他,已经是剪不断,理还乱。
既然退不了,不如向着曙光而去,或许越过险阻,又是一番风景。
他知道谢子寻不会答应,但是看到他变色之后的第一动作是退了一步时,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这么不愿吗……
谢子寻退后,感觉像退出了危险的洪流。他可以对所有甜言蜜语无动于衷,却无法冷淡对待这一句小心的试探。
“唉……”
萧翎小小地叹息了一下,又说道:“这么看来,你以后也不会再来见我的了。”
谢子寻在点头和摇头之间迟疑。
“那我要是奉贴拜见,你总不会也避着我吧?”
“不会。”
青冥宗里耳目众多,真回绝了萧翎的拜贴,流言就要从百种变成千种了。
不过不回绝也差不了多少。
总之都是麻烦。
萧翎不知道他眨眼间想了些什么,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似乎还带着满足。
“这样就很好。”他说。
谢子寻突然开口:“青冥之内的分裂已经无法逆转,你如此举动,让萧氏在清阳和华阳之间如何自处?”
萧翎意外于他的质问,各种念头飞速转动,一边揣摩他的用意一边组织答案。
“你要我同你在一起时,想过将来的事吗?”
“还是说……与枕边人兵戈相向,就是你的喜欢?”
不是每个人都像萧翎和谢子寻一样有空闲纠结情情爱爱。
李青衣已经头痛得要死了。
叶子桓之前因为心x_i,ng太浮躁被苏子京扔进了黑咕隆咚的静意轩,青冥弟子最恐惧的惩罚之所对他毫无用处,“面壁沉心”的真谛没有领悟到半点,暴脾气倒是日渐增长。
他一出关先听说闳溟设计了谢子寻,又听说苏子京为谢子寻狠狠出了一口气,再想想自己两件大事都错过了,登时气成一只圆鼓鼓的青蛙。
因为自责和愧疚,他没法指责苏子京关他禁闭,于是只能自己和自己生气,虎着脸蹲在苏子京殿外,把来往的弟子吓得寒毛直竖。
李青衣哄又哄不动,拉也不敢拉,干脆缩在殿里不出去,苏子京便乐得把杂事都扔给她,自己捏着本书监工似的坐在旁边,守得李青衣也脊背发凉。
苏子京还悠哉悠哉地安慰她:“没事,等子寻回来就好了。”
结果到近午时分谢子寻赶到时,李青衣差点喜极而泣。
谢子寻非常干脆地拎起叶子桓扔进了校场,然后点了二十个倒霉的弟子陪他打架。
自己悄无声息地走了。
深藏功与名。
苏子京摇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扇子笑:“我说的没错吧?”
李青衣简直有掩面而走的冲动。
这种包含着小打小闹的平静安适在她不小心抖出一页字帖时消失了。
那张纸躺在地上,清透的阳光映着熟悉的字迹。
苏子京看了一眼,扇缘微动,菲薄纸页上腾起一缕火焰,转瞬成灰。
大师兄的痕迹真是无处不在。
李青衣暗叹一声,想起被魔族带走的祁奕,默默垂首敛眸。
不过沉郁的气氛没多久也消散了,因为新的消息传来,玄象宗的百日琅华宴被搅和得一塌糊涂。
而那根瞎鼓捣的棍子就是萧翎的好友林夏。
据说玄象宗发了追杀令,林夏一路从中洲逃窜到东洲,钻进林氏本家当起了缩头老鼠。
林家在东洲的势力更强,可巧玄象宗也是。
林夏虽然不成器,却有一个强悍的亲哥哥,于是玄象宗和以护短著称的林氏也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