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凤澈袖着手在竹榻边儿上坐着,又问:“弯腰洗头发,背上疼不疼?”
“……”是有点儿疼,血痂结得太紧,弯腰弯久了,容易撕开伤口。
玉凤澈笑道:“我帮你洗?”
上官澜皱眉,犹豫了一会儿,问:“怎么帮?”
心情陡然大好的玉凤澈笑得眉眼弯弯,把宽大外袍脱了,卷起内里窄袖,拍了拍竹榻,道:“来躺着。”
上官澜依言躺下,后颈搁在竹榻沿儿上。沐桶里头热水兑了皂角汁儿和碱水,安置在上官澜脑袋下方。布置妥当了,玉凤澈才跪坐在榻边,将上官澜的长发顺出来垂进水里。
眼风不经意稍稍一偏,却见上官澜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眸光通透清浅隐有笑意似藏深情。玉凤澈心里蓦地一动,匆匆掩饰过眼底神色,转手就拿一方拧干了的温热湿帕盖在了上官澜眼上,“遮着点儿,当心别叫碱水进了眼睛。”
看不见那认真凝视的目光了,玉凤澈才算安心。拿着水瓢舀水淋发,再拿竹篦将发丝一一梳顺,再淋洗。手指在流苏也似的长发间穿插,现在才发觉,上官澜发丝极细极软稍稍用力就会梳断,只得加倍小心。淋洗过几遍,再伸了手去揉按清洗他后脑勺。
上官澜老老实实躺着,任由玉凤澈一双手在头上揉来按去,还挺舒服,“眼睛上帕子冷了,换个温的来。”
话音才落,便觉眼睛上帕子被人狠狠按了一按,“伺候你洗头就不错了,还挑什么!”上官澜只得闭嘴,过了片刻,又道:“你今儿不是有话想问我么,怎么又不问了?”
玉凤澈听见这话,不自觉轻轻一笑,“看出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将浴桶里的水换过一道,又开始淋洗。
“你是不是觉着,把立刀堂找来也没什么用处,不过让鱼饵更加肥美了些?”上官澜抬手把眼睛上的帕子掀开一角,去看玉凤澈的神色,结果他还是低眉垂首只让他瞧见了光洁的额头,只好作罢,把帕子盖了回去。
“立刀堂虽说在南疆势力非同小可,但若是大理王有心叫立刀堂改头换面,那我们的处境,怕是会有些难堪。”说到此节,玉凤澈眉头皱了一皱,手指上的动作也顿了一顿,心里惦记着他的伤势,“何况如今,不是胡来的时候。”
“你这话要是叫迟不封听见了,他肯定要找你拼命挽回他立刀堂的面子的。”上官澜笑道。毕竟玉凤澈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那迟不封恐怕招架不住大理王手底下的暗杀。
玉凤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当着人面还一口一个迟前辈,这会儿迟不封叫得也挺顺当,不也是两面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