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撤的佣兵与追赶而来的自卫队进入了白刃战的阶段,潮水般地拥入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很多人甚至攀上了基站的铁栅,刃光与火光交错着近距离的攻防。但专注于猎物的野兽全然不被周遭的环境所动,罗罗诺亚的三把刀摆出了惯常的架势,这一招若是正中的话恐怕就得从此断了今世的三十六样烦恼;对手也掣开双手,两手的解r_ou_尖刀泛起寒光,整个人垂眉遢肩,立如僧侣。
“——笨蛋绿藻!!!还不住手!你敢在那儿抡刀我就把你踢成一级碎r_ou_!!”
本已沉静无波的心就这样被这一声喊投石击湖,周围原本已淡去的环境唰地在眼前清晰起来。对手的刀刃没有任何手软地攻到面前,他手心一转,三把刀的攻击变了路数,将双方的距离拉开,转头去寻找那抹金色的时候,却又有自卫队和佣兵的队伍喊杀着c-h-a进了两人的距离中间,他看见本来向自己跑过来的山治立刻被冲到了更远的地方,不得不分着j-i,ng力去应付周围的流弹和交火;骂骂咧咧地撞开一个挡路的家伙,又抬头向这边递来一个“你给我呆在那儿别乱跑”的告诫眼神。
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也就当真划开嘴角的弧线笑出来了;左耳的三个金色耳环反s,he了晨曦的第一抹晕光,在风里叮当作响。左路有先前佣兵三人中的一个趁机偷袭,他随手一挡,秋水上的强大威压就将那人震飞出去。
“别碍事。”他向着眼里的方向走了过去,甚至来不及分给那个惨然落地的身影一个眼神。
“!想逃吗?!”
对手抢上一步,明晃晃的刀尖指着他的背心。绿发的剑士却只是呲了呲牙——
“抱歉,我现在没空。”
罗罗诺亚向着金发的卷眉厨子跑去,子弹擦着头顶过去简直要燎着了他的绿藻脑袋,胳膊又几乎贴着交错的刃尖堪堪滑过。但看着那修长匀称的身形逐渐在视野里放大,突然觉得这样在战场上的赌命竟然有些令他不能自已。看,近一点了,再近一点,被那个黄毛踢飞的挡路的就落在自己面前,于是简直带着点玩乐的心境,又给他们补上一刀,扔还给那个看起来满脸不爽的卷眉厨子。
见到刚被自己踢飞的家伙没片刻又到了面前,山治果然一脸理所应当的不爽,一招干脆利落的“首r_ou_”直指青天,再满脸挑衅地向罪魁这边望过来;而罗罗诺亚嫌中间的家伙们挡着了视线,出手便是一招“龙卷风”过境,但见中间不分敌我统统鬼哭狼嚎七零八落地被卷上了天,他这才有些得意地歪了歪脑袋,迎上那个令他不得安分的眼神。
“笑、笑屁啊,白痴!”山治愣了愣,急忙别开视线,侧过脸来,摸出根烟点上了,“你能不能别到处乱挥你那个刀?万一把基站也砍倒了就省了别人的事!”
罗罗诺亚拿刀背敲了敲旁边的钢铁栅:“这东西是钢架子,哪那么容易散。”
“你之前不是把栋住宅楼都切成了两爿?”
这话到勾起了那个剑术白痴的兴趣,他干脆拿手在那轧钢上试了试。
“不过这种的没切过,”他嘴角勾开弧度,看了看旁边目瞪口呆的厨子,“要么我现在试试看?”
那颗绿藻脑袋上理所应当地挨了重重的一脚底板。
山治觉得自己现在简直乱七八糟得不得要领。明明可能事态已经再向一个很糟糕的走势发展,而自己竟然在见到这颗浮游绿藻的同时就完全偏离了本来的心境和应有的要点,小孩子一样打架斗嘴搞个没完,而且竟然还觉得有点……高兴?
我他妈的一定是疯了!神志不清!!现在的一切想法都不算数!!!老子说不算就不算!!!!
他这样咬牙切齿地自我催眠的同时还用手试了试额头,——的确,有点烫。
“喂,臭厨子,有点不对。”
罗罗诺亚偏了偏头指向个方向。佣兵们没有再围上来,而似乎接到了某种命令似的,正在伺机突破自卫队的包围撤离;甚至连一直在奉命联手对付罗罗诺亚的三名顶尖的佣兵都没有再恪尽职守地冲上来。很明显,从他们的眼神上看,基站已经不再是破坏与攻击的目标。
也就是说,他们收到了撤离命令?!为什么不破坏掉基站之后再撤离?现在有什么好处?还是……已经达成了某项交易?……等等,交易……
他脑子里电光火石间划过惨败瘆人的、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的脸孔,以及特拉法尔加有些单薄的背影。一个模糊却极有可能的轮廓他脑海里逐渐浮现了出来。
“!!……难道……拉斐特。那家伙就是拉斐特?!……”
他睁大眼睛突然抓住了罗罗诺亚的衣襟:“喂,你知道拉斐特长什么样吧!是不是个戴着绅士礼帽的皮肤白得恐怖的恶心家伙?!”
“是,”罗罗诺亚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了?”
他突然静了下来。把烟屁股在脚底碾灭了,想再来一根,这才发现烟盒已经空了。他将盒子在掌心逐渐地攥紧。
罗罗诺亚看了看他,没有追问下去。他靠在他旁边的墙上,看远处佣兵井然有序地撤退,而自卫队吹起胜利的号角紧跟着追了上去。基站的钢铁骨架在黎明的薄曦中恍若一座历经战火未坍的纪念碑,又像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