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归捉着姜无岐的手越过一众观客到了梁景文身前,见此,不由一怔,那秦瑶下手着实狠辣。
而后,酆如归低首细细地端详着梁景文,梁景文面上共计两道伤疤,一道横于额头,一道从左颊颧骨处直直地没入右侧耳尖,其脖颈上尽是淤血,应是遭人狠狠地掐住了所致,他左侧衣袂为人撕去了,缺失的左腕暴露无遗,右手上俱是窄细的刀伤,与左手相较,勉强算得上完好,又有血液从他下身漫开,显然不是后腰伤口甚深,便是后庭遭受侵犯,绽裂了开来,而他的双足则是被挑去了脚筋。
梁景文目中惊恐交加,张着口,断去的舌头隐在口腔之中,几不可见,致使他吐不出一个字来,只些“咿咿呀呀”的怪声,难以由此分辨其中的含义。
这梁景文作恶多端,纵然如今这副凄惨模样,酆如归也生不起半点怜悯之心来,倒是欲要拍手称快。
他侧首去望姜无岐,姜无岐面无表情,半晌,低声道:“秦瑶作孽太多,在阎王殿清算过罪孽,便须得下无间地狱了。”
酆如归紧了紧姜无岐的手,走远了些,才含笑道:“秦瑶她为替苏晴以及旁的妙龄女子复仇,害了不少成年男子的性命,下无间地狱也是应当,她求仁得仁,非但不会有怨言,心中反是十分畅快罢。”
说罢,酆如归扯着姜无岐往前疾奔,又回首委屈巴巴地道:“姜无岐,我们去用早膳罢,我有些饿了。”
姜无岐被酆如归扯得一趔趄,方要让酆如归慢一些,但一见酆如归眉眼间溢出委屈之色,不知怎地竟是语塞。
酆如归扯着姜无岐奔出百余步,望见一早膳铺子,便急急地停下了脚步。
这早膳铺子门口是足有两尺宽的蒸笼,白气弥漫,袅袅娜娜的,一旁一中年妇人正下着饺子,一只一只白白胖胖的,活泼地跃入煮沸了的水中,由散出来的香气可知,应当是芹菜猪肉馅的。
只消是荤食,皆是酆如归所好,闻着这水饺的香味,他便以指尖一点:“要一碗这芹菜猪肉水饺罢。”
他松开姜无岐的手,盯着叠得半人高的蒸笼,苦恼须臾,一一道:“要一只梅干菜肉包、一只牛肉粉丝包、一只香菇酱肉包、一只三鲜包,再一只流沙包罢。”
中年妇人热情地应道:“客官稍待。”
她方要去端开那蒸笼盖子,却有人急声道:“我来罢,这蒸笼盖子有些沉,你勿要动。”
那人应是妇人的夫君,貌不惊人,他手里拿着一大把小葱,进得早膳铺子,问过妻子酆如归所要的包子,便拿了只盘子出来,又端开蒸笼盖子,手上包了油纸,利落地将包子取出放置在盘子上,递予酆如归。
酆如归伸手接过,又见这中年男子一脸憨厚地望着姜无岐,笑道:“这位道长,你要点些甚么?”
姜无岐答道:“一碗素面便可。”
俩人进了铺子里头去,这铺子里头仅两张桌案,但桌案却收拾得十分干净,并无旁的早膳铺子般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