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活菩萨面色不变,依旧是一副宝相庄严的模样,像极了供奉于这讲经堂的释迦摩尼佛像。
“阿弥陀佛。”活菩萨立于姜无岐身后,道,“你为何要杀贫僧?”
楚瑜原是懒得同活菩萨废话的,但因匕首为姜无岐所制,进退不得,便道:“你那净水害死了我相公,你说我该不该杀你?”
“是贫僧无能,救不得你相公。”活菩萨拨着腕间的佛珠,道,“贫僧既对你不起,本该任你剐杀,但一如这位公子所言,你还是勿要杀贫僧为好。”
“你说得好听,其实是贪生怕死罢?”楚瑜满面讥讽,与此同时,她的眼角余光陡然扫到了供奉于那尊释迦摩尼佛像面前的净瓶。
既然匕首用不得了,她便当机立断地松开了匕首柄,转而向着那净瓶飞奔而去。
姜无岐觉察到她的意图,一弹指,那净瓶登时碎作粉末,断不能再做凶器。
楚瑜见状,心中惊骇,她全然不知那净瓶何以会在眨眼之间成了一堆无用的粉末。
她登时束手无策,只能不舍地拔下了发髻间的一支银簪子。
这银簪子是亡夫赠予她的定情信物,由于家中贫困,且酱菜铺子的生意向来冷清,她并无余钱买一支新簪子。
她甚是爱惜这银簪子,除却节庆以及旁的要事,从来不佩戴。
但今日这银簪子定然得饮一口血才好。
可惜,一切并未如她所愿,这银簪子非但未伤到那可恨的活菩萨半分,还落入了姜无岐手中。
姜无岐手指一动,指间的匕首成了银色细沙,从他指上流泻了下去。
楚瑜下意识地望向一地银沙,担心银簪子是否完好,下一瞬,本能地冲着姜无岐扑了过去。
姜无岐身后便是活菩萨,活菩萨身后则是墙面,若他侧身闪过,那活菩萨再一闪躲,楚瑜定会撞上墙面,他生怕楚瑜有所损伤,不闪不避。
楚瑜一面拼命地用手指去抓姜无岐的双手,一面含着哭腔朝姜无岐道:“还我,你将簪子还我……”
姜无岐为断去楚瑜的杀念,自是不会轻易将银簪子还予楚瑜。
婆婆年事已高,酱菜铺子是楚瑜一手打理的,因而楚瑜双手上的十枚指甲已然磨平了,伤不得姜无岐一分,仅在姜无岐手背上留下了些许抓痕,破不了皮。
酆如归哪里容得有人伤害姜无岐,即便是些不久便会褪去的抓痕都不行。
姜无岐是他的姜无岐,能伤姜无岐的惟有他一人,旁的人无一有资格伤姜无岐丝毫。
是以,他疾步行至楚瑜面前,一指一指地掰开楚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