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姜无岐一席话,酆如归出言假设道:“或许斩断梁景文手腕的便是空棺棺主、消失于春城河的活物、毁容女子、女鬼其中之一。”
姜无岐蹙眉道:“目前瞧看,极有可能是那女鬼下的手。”
两人交谈间,突然有十来具藏于隐秘处的尸骸从酆如归身后扑咬上来。
酆如归忽觉有异,连眼角余光都未分其半点,只衣袂一动,那十来具尸骸登时化作了齑粉,他神色不变,提议道:“我们不如先去寻那梁景文,再回客栈去探一探那毁容女子的底细。”
“便如此罢。”姜无岐施展身法行在了前头,酆如归亦紧跟而上。
却道那女鬼裹着乌鸦的肉身,穿过客栈窗户,飞掠了出去。
她被困于这具肉身中不过一日,并不知该如何才能飞得高些,只得死命地拍打着翅膀。
她能飞出客栈已是不易,外头路人甚多,其中有些孩童瞧见了她,便拿了弹弓打她,她与一颗颗尖锐的石子擦身而过,身体原就不稳,遭了阻挠更是险些坠地。
不多时,大片大片的鸦羽从她身上被打落,最是那左侧翅膀居然已秃得露出了皮来,疼得钻心,漆黑的鸦羽纷纷落地,便有孩童欢快的声音传来,好似是以她的苦痛为食的恶兽一般,可怖至斯。
这分明不是她的肉身,为何她会这样疼?
她已多日不曾吸食过阳气,魂魄涣散,现下是白昼,且阳光刺眼,这乌鸦假使死去,她的魂魄便无所依存,定然会当场魂飞魄散。
她定要飞至一隐蔽之处,方能丢弃这具肉身。
她歪歪斜斜地飞着,一路竟全无隐蔽之处,她不得不回了平日无活人踏足的乱葬岗。
这时,有一乌云挡住了烈日,天色终于如她所愿般暗了下来。
那酆如归先前不知是何缘故,呈濒死之状,不知而今可死透了?
但即使那酆如归死了,那唤作姜无岐的道士恐怕亦会来捉拿她,她告诉自己大意不得。
她这般想着,冲到一水乱葬岗附近的一深水潭中,没入。
然而尽管窒息感逼得她几近发疯,但这具肉身却是无恙,她的魂魄亦半点逃不出去。
费了一刻钟都溺不死,该如何是好?
她从水中腾起,在荒草丛中游荡,恰巧瞧见一块岩石,心道:撞死如何?
她试着用力的撞了一下,血簌簌地溢了出来,染上了那岩石,但乌鸦却是性命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