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半下午的时候付医生拎了一锅黑鱼汤过来,严琅也分了周瑞一大半,虽然平时两人也都是这么分的,可这回严琅却感觉好像还了债一样稍稍松口气。
没办法,中午那会儿张雪花给他分鸡汤时,那眼神亮晶晶的,脸上写满了“吃了我的东西就一定要记得这个人情”这句话,就差直接说出口了。
周瑞跟严琅一样,都是侦察兵里比较优秀的那种,严琅能看出来的周瑞自然也能看出来。
可这种事又不好说,周瑞只能在下午趁着严琅被护士推着轮椅出去给小腿骨拍片确定骨头生长情况的时候跟张雪花说了一下。
“你以后还是别弄那些汤汤水水的了,之前我吃了老严多少鸡汤鱼汤,你给人吃一次就惦记着让人还你人情,你不害臊我都害臊。我这里也没事,你明天就回去,我让人帮你买火车票。”
张雪花不服,眉毛一竖就想要像以前那样拍桌发火,可转眼想到自己下定好的决心,张雪花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委屈道,“我哪里惦记让人还人情了?你这么冤枉我,我们可是夫妻,要过一辈子的。”
周瑞心说你不说一辈子我心里还好受点,你一说我这个大男人想到未来都觉得悲观到想哭。
周瑞抬手抹了一把脸,“你是没说,可你那意思都写脸上了,你还真把我们当傻子了?行了行了,你明天回去!”
张雪花气得鼻翼煽动,可咬着牙硬是逼着自己没发火。
刚才她也发现了,明明在后半辈子伏低做小讨生活时她脾气软得很,人家吐口唾沫在她脸上她都能笑着讨好人家。
可重生回来再见到周瑞,甭管先前她在老家的时候整夜整夜如何反省如何设想以后要好好跟周瑞相处,等到她站到周瑞面前的时候,那些坏脾气就莫名其妙通通从犄角旮旯里重新钻了出来。
往好了想那就是她只有在周瑞面前才能放开了做最真实也是最无忧无虑的自己,可张雪花毕竟是个六十来岁孤苦伶仃熬死在小出租屋里的人,知道这种甜蜜的真相只能等到周瑞完全接受她把她放进心里以后才能表现出来。
此时周瑞一说,张雪花也明白是自己表情太外露了,深呼一口气,张雪花学着自己看到过的那些年轻小姑娘撒娇的模样拉着周瑞地手侧身坐到床边椅子里,抬眸睨了周瑞一眼,娇嗔道,“瑞哥,你别赶我走,我已经想好了,以后都好好跟你过日子。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能有这一世的夫妻缘,也不容易。我知道我脾气不好,这些我都会改,毕竟你一个人在外拼前途,太累太辛苦了,以前都是我不好。”
周瑞被说得有些动容,虽然被张雪花那眼神跟声音弄得胃里不舒服,可对方说的话确实中肯。
而且这媳妇娶也娶了,他是名军人,想要离婚,不是轻易的事。
严琅可不知道这些,他被小护士推着出了病房之后,先是去拍了片,然后就拿着去付医生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