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林子里走,夜风吹在身上凉意习习,不自觉便到了溪边。
想来梦境是个预兆,此时秃鹫趴伏在溪边,整个脑袋浸入水中。腐尸臭气熏天,暗色衣服下隐约能见蠕动的食肉妖虫。
月圆之夜,那月近地仿佛伸出手便可以擒住。皎白月光倾泻在水面上,碎成无数好看光点。在秃鹫尸体旁边,湿淋淋的带着月光的结界下,安然睡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一路走来为了不让毒伤到她,他几乎耗尽灵力才设下了这个结界,最后毒发,死地无声无息。
面对这样极端的对比,那个瞬间袭上折弥心头的是无法言说的触动。她利落地净化完秃鹫,转而看向女童,她从粉嫩的嘴唇里发出喃喃梦呓,好梦正酣。
第二日一大早,折弥才刚推开门,溪边就响起了嘹亮的哭声。折弥只听着,那声音竟持续了整整一上午,可到了午后却变为笑声,细细的清脆的笑声,时而响起,时而安静。折弥负手目不转睛地望着上空,晴朗碧空万里无云。
到了傍晚哭声又起,折弥这才往溪边走去。当前一眼就见只垂头搭耳的灰毛小狼趴在结界外,爪子边乱七八糟散了一地红果子。
那结界内的女娃儿小小手心里盛了个果子,才啃出一点小缺口,嘴巴瘪着使劲朝小狼砸,正中它的脑袋。小狼忍气吞声地受下了,刨着地面发出“呜呜”的委屈声。
折弥看地蹊跷,那小狼扭头见是折弥,欢快地蹦跶过来蹭蹭她的小腿,嘴里“嗷嗷”地,折弥听懂它的意思----它中午发现了这个小家伙,粉嫩嫩的很好玩啊,又见她出不了结界,就给她叼了些果子来。可是她凶的很,不仅不领情,还不停砸她,边砸边笑!现在笑累了,又开始哭了。
折弥走到女娃身前几步远,弯腰问道:“你从哪儿来?”
裹在绫罗绸缎里的女娃眨巴着的眼睛,泪珠子还挂在长睫上,冲折弥打了个饱嗝,拍着肚皮奶声奶气道:“咕咕,咕……”
“……姑姑!?”
“咕咕,咕----咕----”
“……”
女娃颤巍巍地站起来,摇摇摆摆走几步,又被结界撞了回去。她揉着额头嘴巴又瘪起,折弥眉头都没来得及皱,那哭声就兜头盖脸泼了过来。
她把头扭向一边,手指凌空一弹,结界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