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龙案上的那些折子,所述所言,皆是政事,怎可被后宫女子瞧见,一个不好,后宫干政的罪名就落了下来。
刘安福自不会放行。
盛澜又站了一会儿,寒风吹得更猛,吹乱了她的发丝,冻得她小脸通红。
小姑娘好似有些挨不住冻,又道:“刘公公,澜儿只想进去取取暖,绝不会乱看、乱摸、乱碰陛下的东西,如果公公不信,可以一直盯着澜儿。且澜儿冻坏了不要紧,可这盒子里的点心,再在这外头吹着,过些时候,便冷了,澜儿不想让陛下吃冷点心,因为那会伤了陛下的胃。”
刘安福听了这话,转念又想,后宫女子不得随意入内,是因怕后宫干政,但盛澜一个小姑娘,懂什么政事?那些折子,她瞧了,怕是也瞧不明白,且有自己在旁看着,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事。若这小姑娘真在殿外又被吹病了,怕是才不好向陛下和昭仪娘娘交代。
再来见这小姑娘,小小年纪,竟一改往日莽撞,变得如此体贴陛下龙体,心头好感不由大增。
熟不知,盛澜提来的那盒点心,本就是冷的,还是吃剩了的。
思虑再三,又见这乖巧的小姑娘被寒风吹得瑟缩了起来,这位大总管终是软了心肠,点了头,叮嘱了几句后,便将小小的狐狸放进了御书房。
盛澜一入御书房,很是听话,也很是懂事,不乱看,不乱碰,走了几步,便道:“澜儿能把食盒放在龙案上吗?”
刘安福微笑点头,陪着盛澜到了龙案前,龙案左侧放着一堆折子,右侧放着笔墨纸砚,而正中却是一叠纸。
纸上的字不大好看,但却写得极为认真,认真得有些笨拙。
自那夜皇帝陛下看完一封密函后,便开始默写起了书,放着上好的笔墨纸不用,转而用起了粗劣的笔,寻常的墨,还有做旧的纸。最让刘安福大感古怪的是,皇帝陛下抄书时的字迹,与常日里的截然不同,不知要难看上多少倍。
可就是这难看的字迹,却让刚放下食盒的盛澜忽地流下了眼泪,全无征兆。
刘安福惊道:“盛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盛澜努力叫自己不哭,可看着这熟悉的字迹,如何能忍?
爹爹果真没有让她失望。
她的爹爹又怎会让她失望呢?
越是这般想,泪水流得越厉害,看急了一旁的刘安福,安抚之语,连连不断。
哭了好一会儿,盛澜才擦干泪水,笑着道了一句“澜儿无事”。
言罢,盛澜闲下来的双目,开始打量起了龙案,看了两眼,便见了砚台下好似压着一张纸,盛澜又细看了一会儿,神情忽变,连忙抬起砚台,将底下的纸给抽了出来。
她虽答应过刘安福,入内后,不可乱动殿中任何动西,尤其是龙案上的东西,更是万万不能碰。
但如今真相已揭,大计已成,盛澜便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刘安福阻拦不及,那张皇帝陛下当宝贝藏着的信纸,便这般落入了盛澜的掌中。
盛澜拿到信纸,只看了一眼,又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