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着了一件紫色长袍,身上有些许酒味,不刺鼻,混着他身上原有的淡雅书香竟还有些好闻。温思齐悄悄地走至盛姮身后,盛姮正对镜画眉。
以往在宫中,有手巧的宫人专门替盛姮做这事,她亲手画眉是极少有的事,画得少了,画技自然不会高明到何处。
她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擦了又画,画了又擦,结果越发不令人满意。舒芸在旁看着,早想帮手,却又被盛姮给阻了。
盛姮今日非要自个画出好眉来。
舒芸见温思齐入门,静静地退出了门外,闺房内只余夫妻二人。温思齐看着盛姮的背影,想要像个寻常丈夫般,伸手轻搭在妻子的双肩上,但痴立良久后,那双手终究不敢落下。
“今日你同友人相聚,何以这般早便回来了。”盛姮先开了口。
温思齐道:“我答应过你和孩子们,今夜要陪你们去看花灯。”
盛姮沉默片刻,放下眉笔,道:“此事我都快忘了。”
温思齐道:“但我记得。”
盛姮平静道:“我知晓你们大楚男子欢聚起来,多半是夜不归宿,你如此早就离了席,怕是会扫他们的兴。”
温思齐走进了两步,拿起桌上的眉笔。
“家中有妻有儿女要陪,早些回来,他们也是能谅解的。”
这世上多的是那些应酬在外,便不顾妻儿的男子们,可如今,温思齐却为了一个小小的承诺,不惜抛下许久未见的友人们,赶了回家。
任凭是谁家中有这样一位丈夫,那定是珍惜得很,感动得紧,但盛姮神情依旧淡淡,不觉感动,也不觉欣喜。
她只是有一些愧疚,转过头,对温思齐道:“你不必为我如此。”
温思齐默然良久,细细地看着盛姮的脸,除开两道眉外,旁的都已化成。
看了良久,温思齐温和一笑:“待你梳妆好后,我们便出发吧,我刚回府,孩子们都一个劲地问我几时出发,想来他们都等急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