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喻苏有个亲弟弟是他们都知道的,甚至连名字由来都清楚。时父时母年轻时沉迷秀恩爱,时母姓苏,两个儿子便一个取“喻”一个取“钟”,一个是“知晓”,一个是“钟情”。
只是时钟苏觉得自己名字太难听,初中时少爷脾气上来硬要改名。儿子比名字重要,时钟苏便成了时钟。
时钟的一些标准富二代事迹他们也听说过,如盛之梧所言,不想高考就去美国读了本科,不想工作就拿家里的钱炒股,只是这事迹中有真有假。
宋祺佑知道读美本是真的,不仅真,时钟读的和自己还是一个学校。当年时喻苏一个越洋电话打来,拜托自己照顾点时钟,自己应下的声还没散,时喻苏又一个电话打来说,算了,他矫情,不喜见生人。
宋祺佑不知道炒股挣大钱是假的,毕竟玩笑传出时,时喻苏没有纠正。炒股是真炒了,运气也是真好,只是时小少爷不贪,第一天买入第二天涨停,第三天再一个高开就功成身退了。不过本金投入太多,他这一遭挣的钱便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着的,谣言乱传着就神乎其神了。
但这些真真假假在“女装”前显得微不足道。宋祺佑大脑宕机,迷迷糊糊听时喻苏很不在意地答:“就是他。我就一个弟弟。”还耍句流氓:“难道你有俩?”
被时喻苏拿自己亲弟弟开玩笑的不要脸震惊了,宋祺佑猛回神问了一个过于俗套的问题:“他……他怎么穿裙子?”
“他喜欢咯。喜欢就好咯。”时喻苏耸耸肩,“我忘了说,这酒吧是他开的,就为了他自己穿小破裙子方便。”
于是行动力极强的、主要还是没事做的宋祺佑谷歌起“异装癖”“恋物癖”等词条,读了几篇看上去像模像样的相关文献。他看到了些社会对此并不悦耳的评价,突然挺欣赏时钟----虽然这欣赏可能有时喻苏亲弟弟的标签加成:
这个男生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与周遭的非议。
走近科学后,宋祺佑从“完全没认出是男生”的震撼与自我怀疑中挣扎出来,仔细地看了会儿时钟,进一步坚定了心中的决断,又从美学角度评估,“真好看”,也好奇:怎么就喜欢穿裙子呢?
怎么就喜欢穿裙子呢,这在时钟眼里已经不算是个问题了,从第一次梦到自己穿着裙子与人云`雨遗精后,他衣柜里的裙子就越来越多。
最初看到濡湿的床单时,他确实恐慌而羞耻,可通过网络知道了“异装癖”,知道了有人和自己一样,虽然一百条相关链接里九十九条都在贬斥“变态”,只有一条表示支持理解,他还是随着隐秘情感的被满足将自己放任。
时父时母在短暂的震惊后并不欣然地接受了。他们对这个小儿子怀有歉意,总觉得他自幼性格古怪,是源于自己的教养失职。所以只要他的要求不危害社会、违法乱纪,他们都会满足,再恳恳地叮嘱几句,不要出格。
时钟第一次觉得,当个怪人挺好。
他渐渐了解到自己这种人有圈子,但那时的他心里埋着别的事,时父时母又把他保护得太好,他并没真正踏入过那片混乱。一直到现在,他拿着胡乱炒股挣得的钱开了家能赚更多钱的酒吧,夜夜看声色犬马,却从未想过加入这颓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