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戡紧握着方向盘,半晌后叹息,“他们也许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一句话会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不,老徐,你又菩萨心肠了。”花崇说:“他们意识得到。”
“什么?”
“你不会是想说----他们都还是孩子吧?”
“我……”
“孩子的恶意有时候超乎咱们的想象。”花崇抱臂,“杀人犯法,而自己躲在网络之后,有千千万万的‘队友’,毁掉一个人无需舞刀弄枪,只需不停辱骂----这带给了他们极大的,难以言喻的快感。”
徐戡倒吸一口凉气。
柳至秦若有所思道:“人心可以至善,也可以至恶。”
花崇沉默须臾,轻声说:“也不知道这次去林骁飞的老家,能不能打听到线索。那个‘王闯’被摄像头拍到了,但受角度影响,没有哪一段拍到了他的正脸。”
“关键是不知道他的真实信息,这个人给我一种感觉----他与社会是彻底脱节的。”柳至秦说。
“与社会脱节……”花崇将手肘搭在窗框上,突然灵光一现,“他会不会也是网络作者?”
“网络作者?”
“他的dna信息没有入库,证明他已经多年没有去过医院,连常规体检都没有参加过。”花崇说:“一个长期在家从事写作的人,不需要有固定工作,也就没有公司向他提供年度体检福利。而他缺少外出工作的社交圈,不就是与社会脱节吗?”
柳至秦想了想,“有道理。但如果他只是一名网络作者,他杀害郑奇等人的理由是什么?”
“林骁飞的亲人里,有没有其他人也从事写作?”
“这个……”柳至秦说:“查得比较急,还没有查到这一块来。”
“没关系。”花崇在他肩上拍了拍,“我们马上就到泽城了。”
泽城是一座小城市,规模相当于洛城的一小半,经济不发达。在计划经济年代,泽城勉强算工业城市,改革之后,大量厂子转型、倒闭,撂下一堆烂摊子。
花崇三人到达泽城时是下午,很快在当地市局、派出所的配合下赶到林骁飞的家。
林家所在的区域是一片筒子楼、砖瓦房,看上去比洛城最破败的富康区道桥路还要糟糕。因为刚下了一场雨,地上泥泞不堪,下水道的气味不断上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