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言伸出去的手犹尴尬地扎在那里。他盯着顾蘅单薄的背影,唯有一声叹息----
怎么可能是“无妨”?
能让她失态若此的,该是怎样的难受与痛楚啊!
可是,他不能无所顾忌地追上去。他很清楚,那是顾蘅的自尊决不允许发生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虐的,怎么可能只虐小元一个人?虐她的心+虐她的身,才算虐得完整啊~
☆、第三十九章
闺房内。
滴答----
滴答----
水珠儿顺着顾蘅的面颊,滑下她的嘴角,在下颌处滴落在她身前的净手盆内。透明的颜色,不同于之前抑不住翻涌上来,又滴落在手盆内的鲜红。
顾蘅怔怔地低下头,看着手盆。那里面的水已经不复之前的清澈,隐隐泛着浑浊的颜色。那是因为其中掺杂了来自她身体内的鲜血。
她恍惚失神,抬起之前覆在口鼻上的那只手,凑在鼻端。
锈铁的气味,那是血的气味。
她知道自己流了很多血,多得她搓洗了三遍,都无法彻底驱散那股骇人的气息。
顾蘅不怕死。从某种角度来说,她是渴盼着死的。
但,她不肯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去。那个天大的仇,她还没报。她没面目下世去见那个人。
因为清楚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因为清楚自己还有什么事要做,顾蘅很努力地让自己在活着的日子里,能够像一个康健的正常人一般。
她的医术很精深,顾府也不缺金贵的药材。对于她的所有要求,顾书言从不吝于给予。
饶是如此,她的身体状况还是每况愈下。
这样不堪的身体,让她如何去完成那件大事?
顾蘅焦躁地抬起头,看着镜中苍白而略显陌生的脸。
缺失了血色,缺失了健康,再美好的姿容,又能如何?
连日常的作息都无法囫囵完成,何谈耗费心神成就大事?
顾蘅的心内火炽般熬煎。
她不信,当初自己苦苦哀求来的师父的承诺,师父会爽约。
师父……
顾蘅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在这间空旷的、只她一人的闺房内,她霍地拉开了自己左侧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