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幼祺吩咐他卷起床帐,歪头看看窗外的天色,“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申时。”唐喜答道。
见元幼祺直着身体想要起身,唐喜慌忙阻道:“您身子还虚着呢!”
“朕无妨!”元幼祺拒绝着,撑着身子盘膝坐在榻上。
她垂着眼睛想了想:“朕睡了多久?”
“整整两日!可吓死奴婢了!”唐喜犹心有余悸。
元幼祺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前朝如何?”
唐喜知道她高烧过的人,定是口渴得很,极有眼色地边命侍女奉茶,边回道:“昨儿休沐,太后说打今儿起,陛下为敬王殁辍朝三日,才过了第一日。”
元幼祺轻蹙眉,敬王殁了的事,朝臣们迟早会知道的,也不必隐瞒。如此休沐一日,再辍朝几日,自己这一场急病,算是应付过去了。
“母后在何处?”元幼祺又问。
“太后这几日每日申时都在崇真阁为陛下参拜祈福,此刻想是在那里。”唐喜道。
元幼祺心中微涩。崇真阁是宫中供奉三清道祖的地方,平素后宫中的贵人敬奉焚香便是在那里。
肖想了一下韦太后跪在三清道祖像前,为自己虔诚祈福的画面,元幼祺的心里更觉得涩涩得极不好受。
她饮罢侍女奉上的热茶,觉得嗓子眼儿舒服了许多,精神也振奋了些,身上汗沁过的不适感便泛上来了。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日病倒时候的衣衫,又出了透体的汗,不难受才怪。
“朕要更衣。”元幼祺道。
唐喜伺候惯了她的,对她的习惯极是了解,早就预备下了。
司设宫娥捧了干净衣衫冠带入内,依旧被元幼祺打发走了。
“陛下,您这会儿身子怕是不适,还是让奴婢们伺候着更衣吧。”唐喜不放心地探问着。
却被元幼祺一道冷厉的眼神慑住:“这两日有什么外人来瞧过朕!”
唐喜被她瞪得双腿发软,嘴里就磕绊起来:“并没有……没有啊!”
元幼祺撩起床帐,又掀开锦被,不知正在寻着什么。
唐喜不明就里地心里打鼓。
“当真没有?”元幼祺再次拧向唐喜,沉声道。
唐喜不禁一抖,觉得这眼神比刚才的还吓人。
若说“外人”,他倒是首先想到了那位。可那位来得蹊跷,中间还隔着太后呢,唐喜不敢冒冒失地捅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