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天朗气清,风和日丽,嵩山脚下熙熙攘攘,近日来各路江湖人物,三教九流都往此处聚集。
话说不过十余年前,五岳剑派结为同盟,共举嵩山掌门左冷禅为五岳盟主。当是时,五岳剑派的力量极为弱小,不得不结盟以求在江湖上谋得一席之地。近年来,随着五岳剑派的声名鹊起,在江湖上的声势几乎要盖过百年古寺少林派。这种时候,当年不得已的结盟已经无法束缚各自为政的五岳剑派,左冷禅身为五岳盟主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近日来广发武林帖,邀请五岳剑派和各路英雄人马齐上嵩山,商讨五岳并派之事。
此事一经传出,便引起江湖哗然。五岳结盟和五岳并派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这五岳剑派本就势大,若是再结为一派,那这掌门之位……。因此到了三月十五这一天,各路人马云集而来,这架势不禁让人想起了半年前衡山派的惨案,那时事发之前又何尝不是这种如此场景?如今想来当真是让人心中发寒。
嵩山脚下不远处的一处农庄,平日里总是大门紧闭的的一所大院里昨日来了两辆马车,据当时附近路过的人说,那马车里的人美的跟神仙似的,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物。这事原本在这小农庄里极为惹人注意,只是这几日嵩山脚下异常热闹,农庄里的人白天都会在哪里摆个小摊赚些小钱,因此今日倒也没人过多关注于那神仙人物。
这所乡下的小庄院看着不起眼,内里却极为雅致,那些正道人物见了也只会以为是哪个世家的别院,绝不会想到这就是他们整日喊打喊杀的魔教的分舵。
这庄院的后园里有一小池塘,水源是由嵩山上蜿蜒而下的活水引进来,再从院子的另一头出去。因此平日里也会有一些游鱼顺流而下经过这里。
这池塘边上此刻正有二人悠然垂钓,浑然不觉几里之外的山上激烈而紧张的气氛。
浮在水面上的鱼线动了动,东方不败提起鱼竿,却见那鱼钩上空空如也,放上去的鱼食也已不见踪影。
身旁的低笑声响起,上官清熟练的挑起鱼竿,一尾活蹦乱跳的草鱼正咬着鱼线在空中挣扎。东方不败懊恼的咬了咬唇,手中骤然银光闪现,灌注内力一提一甩,身边的鱼篓里瞬间就多了两条已死透的鱼。
上官清失笑道:“你这是打算耍赖吗?”
东方不败别过脸去看着水面,口中却道:“我们只说钓鱼,又没说是用直钩还是弯钩。”
上官清看着他一副拒不认账的别扭模样,心中欢喜不已,松了鱼竿就将人搂在怀里,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唔……”东方不败初时还能勉强应付,不多时却已眼神迷离,在这霸道又强势的深吻里迷失了神智。
上官清放开怀中温热的躯体,一手在他后背轻抚帮他顺气,一手抹上被吮吸的湿润艳丽的红唇,哑着嗓子道:“晚上再来讨论你是不是赖账的问题。”
话音刚落,林平之的身影已出现在环廊一侧的月亮门内,“师父。”
“如何了?”上官清知晓东方不败现在的情况必是不愿意说话的,不由嘴角带笑,代他问道。
“衡山派的莫大先生败于岳灵珊手中,现在左冷禅已和岳不群在争夺五岳掌门之位。”
这结果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东方不败站起身来看着林平之道:“平之,带着人上嵩山,讨回你林家的遗物。”
“师父?”林平之怔住,“您不去吗?”
“五岳剑派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本座还不屑放在眼里。”东方不败负手而立,睥睨道:“他们原本就是一盘散沙,你若是过于看重他们,反而会让他们凝在一起。五岳剑派十几年来一直想着要消灭我神教,至今为止却连黑木崖的影子都没见到。哼,一群乌合之众。”
林平之若有所思。
东方不败继续道:“你是个聪明人,只是江湖阅历太少,假以时日,必能挑起我神教的大任。今日这嵩山上的闹剧,就是你身为神教少主第一次踏入江湖的历练,让本座看一看,你能做到哪一步?不要让本座失望!”
林平之此时已明白东方不败下山的目的,心中激荡不已,他自幼遭逢巨变,侥幸得以逃脱性命,却又被别有用心的师父养大,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里温暖可亲的大师兄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慰藉。及至后来那些事情的发生让他心灰意冷,只觉生无可恋,本想找个山清水秀之地了此残生,谁想会有如今的际遇。
是个男儿都有热血张扬的时候,至高的权力,尊崇的地位,即便他不醉心于此,却也不能说不曾有过渴望。东方不败此时的话语无异于是对他的肯定和期许,又怎能不让他心潮澎湃。
“师父,弟子定会全力以赴,不让师父失望。”林平之按捺住不稳的心绪,恭声回道。
“嗯。”东方不败略微点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既如此,就拿出你的诚意,我神教不需要一个为情自扰,不顾大局的少教主。”
林平之身子一颤,双拳不自觉的紧握,随即松开,神情坚毅沉稳,抬手将系于脑后的布结打开。强烈的阳光让他久不见光的双眼一阵刺痛,不禁紧闭了双眼。缓了片刻,才慢慢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