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吃了那颗虾。
秋红凑近,小声问:“怎么样?”
孟飞冲她微笑点头,小声回答:“很好。”
他们的头靠得很近,神态亲密。
馨雨花很大的力气压抑坏情绪。她在心里跟自己说:你已经大二,不是小孩。他又不是你的,你生什么气?就是生气,也一定不能让人看出来。否则像什么样子?
尚东看馨雨不动筷子,便替她夹菜到碗里,鱼**虾,每样一块,“都尝尝,”殷勤而自然。
这时,对面的秋红又替孟飞夹了块**。孟飞没有作声。
馨雨心酸又无奈。这不是我要的。她转头冲尚东嫣然一笑。她想她知道是为什么。因为她不能哭。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馨雨给尚东倒杯饮料。尚东欣喜接过,眉开眼笑。
馨雨转回头,正好看见孟飞低下头,眼里似乎什么一闪。
“你怎么不吃?”秋红问孟飞。
孟飞只有拿起筷子。吃到嘴里,明知是美味,却如同嚼蜡。
“你喝茶还是饮料?”秋红又问。
“谢谢。我自己来吧。”
秋红自行倒好茶,递给他。
孟飞只有接过,“谢谢。”
不知怎的,没有接稳,茶杯倾斜,茶洒出一点,溅到他衣服上。秋红立刻拿起纸巾帮他擦。
孟飞看着对面的馨雨,垂着眼睫,脸色却是沉了又沉,一时心急,竟然咳了起来。
秋红开始轻拍他的后背。他咳得更急了。
大家都问你还好吧,喝点热水。秋红的手没有停下。
孟飞边咳边说我没事,边看馨雨。
馨雨低眉顺眼,默不作声。不能失态,一定不能失态。
不抬眼也听得到秋红关切的声音,“你怎么样?”
“很好。谢谢。”孟飞终于停止咳嗽。他希望秋红不要这么殷勤。可是他不能说什么。他知道馨雨不开心。可是他无从解释。
大家接着吃饭聊天。当然还是大学生的永恒话题——书,音乐,和电影。
秋红问孟飞最近看了什么书。孟飞简短而有礼地回答。秋红大感兴趣,接着问了几个问题。
听他们絮絮细语,馨雨完全吃不下。偏偏尚东凑近小声问,“你怎么不吃?”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关心。
两面夹击,还要强颜欢笑,实在痛苦。终于忍不住,起身。
“你干嘛?”尚东问。
“我吃了不少,休息一下。把甘蔗削了,一会儿大家好吃。”
“我来帮你,”尚东说。
馨雨笑笑,“你吃吧。不会做饭,削甘蔗我还是会的。”
尚东还是随她走到台子边。孟飞默默目送他们。
馨雨闷闷地削甘蔗。甘蔗皮很硬,并不容易削。她一片一片,小心翼翼。耳边传来秋红咯咯的笑声。无意识地皱了一下眉。
尚东看着她,小声问,“你不高兴吗?”
“啊?没有。只是有点累。”馨雨收敛心神。然后,仿佛没话找话说:“孟飞和秋红好像关系不错。”
“是啊。她经常找孟飞,问些问题什么的。孟飞经常帮她。”其实尚东也就见过几次。他只是随意说说。
馨雨突然难受得不行,“你去吃吧。我马上就好。”
尚东看她一眼,听话回了桌子。
馨雨削好皮,再把甘蔗切成十几厘米的小段。去了皮的甘蔗依然很,不易啃咬。馨雨打算把每段竖着从中间十字劈开,变成四份。
她左手握着一段甘蔗的底部,让它直立在砧板上。右手握刀,从上往下轻劈。力道不够,劈了几下都没有劈开,心中有些着急。
耳边突然传来秋红一声娇笑,想想尚东刚才的话,更是气闷。右手一用力,没想到刀下得又快又猛,不仅劈开甘蔗,也劈在底下扶甘蔗的左手手背上。鲜血立刻汩汩涌出。
“啊,”她一声轻呼,被汹涌而出的血吓住。隔了一会儿才知道害怕,然后才感觉到痛,很痛。
动作最快的是尚东。只听他大喊一声,“天哪!”从位置上跳起来,扑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
孟飞正看着秋红说话,闻声转头,看见尚东扑过去抓住馨雨的手,而血在不停地涌出。他的呼吸和心跳一起停了。
他慌张起身,一瘸一拐跑到他们跟前,“怎么了?”他惊慌失措,明知故问。
“她劈甘蔗劈到手。”尚东大声地说。
孟飞脸色苍白,浑身哆嗦,好不容易吸口气,说:“赶紧去医院……”
尚东打断他,“医院太远。要先止血。”
孟飞满眼恐慌,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雪白手帕。
尚东左手按着伤口,右手一把抓过手帕,按在伤口上,手帕瞬间全部染红,触目惊心。